月升閣塔頂
沈雁行翻上來的時候,冷不丁被角落的人影唬了一跳,“是誰在那?”
“喲,我當是誰呢,難得我們沈少爺跟我一樣翻牆啊?”童俞先聽到他說話,剛剛緊繃的神經也放鬆下來。
“你……怎麼在這裏……”沈雁行有些意外,走近才發現,童俞在露台那裏支了一張小桌子,自己還拿了點下酒小菜。
“對月獨飲,附庸風雅罷了~”童俞挪了一個靠枕給他。
沈雁行卻沒見外的坐在桌子旁邊,童俞遞過酒杯來,“要不要來一杯?我這可是從台主那裏討來的好酒,他老人家都不舍得喝的~”
“恐怕不行,我明天早上有事情,不宜飲酒。”
“唉,不給麵子,那就算了……”童俞咂咂嘴,收回手。
沈雁行眼睛瞥到了桌子下的袋子,“你還喜歡喝奶茶嗎?我拿這個陪你喝?”
童俞也沒攔著,沈雁行就自顧自的打開吸管,“嗯,你這純茶?零糖零卡?”
“對啊,最近減脂,不喝?不喝還我……”童俞撲了一下,卻被沈雁行擋住了。
“這送人的吧?沒送出去?”沈雁行故意要逗他。
“你怎麼這麼煩人啊?”童俞沒辦法,幹脆閉上眼睛數羊。
好長時間沒動靜,童俞害怕兩個人都睡過去,伸手揉了揉眼睛,剛想去叫沈雁行,卻發現他直勾勾的看著夜空,不知道在想什麼呢,看起來比童俞這個情場失意的人都失意。
“我說,你不會失戀了吧?這個時候到這裏來?”童俞調侃他,沈雁行沒搭話。
“嘖嘖嘖,沒想到啊,也是個失意的人啊~”
“童俞,你那麼喜歡月溶,為什麼呢?圖什麼呢?決賽後,不管輸贏,她還是不接受你怎麼辦?”
沈雁行突然問這種問題,童俞有些驚訝,隨後就長舒了一口氣,“喜歡就是喜歡了,這輩子都忘不了,也不圖什麼,咱倆打賭跟她沒什麼關係,她不欠我,她選不選我無所謂,人最重要管好自己,我選擇她了,是我自己的事情,是我強,我心甘情願的牽掛她一輩子,總有些苦澀,可無論如何都算不到她頭上。”
“……”
“我說,你這麼一個通透的人,怎麼在感情裏也是個糊塗蛋?”童俞拍拍屁股打算走人了。
“我們的賭約,並沒有見證人,到時候你若是留下,我……”沈雁行扭過頭說。
“快閉嘴吧,別自以為是了,你怎麼知道你一定會贏啊?我還要替你擔心呢,到時候你若是求我讓你留下來,我沒準真能同意。”
“我不是那個意思,不值得為了一個賭約錯過你珍重的人……”
“不用你擔心,謝謝!”童俞翻過欄杆爬下去的時候,還招了招手示意沈雁行離開時把桌子收拾了。
沈雁行一個人坐在月光下,這個視角能看到月升閣裏的園林布局,到圍牆外的一圈和院內完全不同的現代建築,看著有些紮眼。
“我也心甘情願的……”
也許是有些第六感,沈雁行對童俞說的話很快應驗了,童俞輸了決賽。
不久後,月升閣舉辦的就任典禮上,童俞並沒有出席,沈雁行已經坐在了閣主的位子上,旁邊空著的椅子是為童俞留的。
從那天開始,童俞的消息雖然時不時傳進一星半點,卻也沒人敢提起。
月溶仿佛在失去後才明白些事情,有些懂了沈雁行所說的愛,於是月昏的熱情被潑了一盆冷水,大醉了兩天便又恢複了出廠設置,美其名曰代理護花使者。
“我心甘情願的……”這也是月昏醉酒時,跟沈雁行說的話。
領導團新上任,少了一個人,就多了很多活計,幾個人忙著交接的團團轉,等到好不容易穩定下來,月溶才敢到童俞的房間看了。
房間什麼都沒動,一切都和他還在一樣,想必是沈雁行授意過,桌子上放著一張任命書,下麵壓著一個信封,看著被人打開過,月溶看了才發現,那是童俞留給她的信。
“原諒我沒有勇氣麵對你了,這樣看起來,你眼光確實不錯,沈雁行確實比我厲害,他配得上你,比我更配,你不要看他不喜歡你,愛情這種事情誰說的準呢,萬一你努力努力可以呢?別學我哦,我算是失敗了,你比我更好,你可以,我不行。”
“不是故意不辭而別,我和沈雁行兩個人打過賭,誰輸誰走,其實連個見證人都沒有,但是我是誰啊,我多有誠信,有就是有,無就是無 ,說到做到~”
“不用擔心我,我就算比不過沈雁行,我在外麵也能有我自己的天地,沒準我做個生意成為億萬富翁,你們還能在報紙上看到我呢,我東山再起的時候才敢回去見你呢。”
“不管我經曆什麼,我心甘情願……我這個人自私,都是為了我自己,你可別自作多情以為我是為了你哦……”
後來,月溶一個人時,偶爾就看著他留下的那封書信出神。
為什麼……輸贏……比我還要重要嗎……為了一個輕飄飄的賭約……就忍心和我一斷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