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冤枉為何不拒婚,為何不辭官安排張府家眷連夜出城?”

許芝寧一早聽到動靜,也挺著腰來到前廳。她見張富羅和柳瑤劍拔弩張的樣子,事情經過大概猜到了七八分。

“柳姐姐,千萬別怪老爺。要怪就怪我吧。”

嬌柔的聲音引得柳瑤本就怒不可遏的心情更加煩躁

“你來做什麼?”

許芝安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泫然涕下道:

“柳姐姐,是我不好,前些日子我查出了身孕。杜大夫說我孕胎不穩不易奔波。我想著老爺這麼多年一直沒個可以傳宗接代的人,實在不忍帶著肚子裏這個孩子冒險...”

張富羅連忙上前摟住許芝安的薄肩,柔聲安慰道:“別怕,別擔心。我一定會保護好你肚子裏的孩子,這可是我張家的香火啊…”

柳瑤看見這一幕十指捏得泛白,感到心寒:

“好,好一個傳宗接代。所以就要用我的女兒來換你們平安,滿足你們一己私欲是嗎?”

張富羅似乎忍無可忍,他猛地拂袖而起,

“是!汝一是我的女兒,但是安兒肚子裏也是我的骨肉!相府雖水深,可汝一總歸是要出嫁的!你怎能保證這次拒了婚,下次她就能嫁得更好?”

許芝安靠著張富羅淚水漣漣:

“柳姐姐,妾身知道您疼愛子心切,可妾身的孩子也是孩子。妾身不似柳姐姐般會術法,萬一在離城途中收到異類襲擊,妾要如何保護絮鸞和肚子裏的孩子…嗚…”

柳瑤想起商隊遭到異類攻擊時,死傷的大多都是普通人。對於普通人來說對付異類確實不易。

她別開頭,像是在說給張富羅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可也錄是月階術士,他遲早有一天會要了汝一的命....”

張富羅冷哼一聲,“那你可知也錄不僅是月階士,他剛才還帶進來一隻鬼師!”

張富羅的話給了柳瑤當頭一棒,

“你說什麼?!”

張富羅青著臉,他索要蝙蝠血玉時,親眼看到也錄從胸口掏出一個練鬼盅,裏麵赫然裝著一隻一階鬼師。

鬼師氣強,整個前廳頃刻間暗如黑夜,怨鬼的慘叫撕扯著他的耳朵,陣陣陰風如冰錐刺穿他的血肉,疼得他齜牙咧嘴。

也錄隱匿在一片黑暗中懶洋洋地問他:

“還要蝙蝠血玉嗎?”

一隻一階鬼師就能將整個張府上下在須臾之間滅門。

張富羅當時嚇得魂都沒了,哪還敢多言,直接拿出羊皮婚書替柳瑤簽了字。

想起那恐怖的一幕,張富羅依舊有些驚魂未定,他重新坐下倒了杯茶,

“瑤兒啊,汝一畢竟是出嫁,不是去送死。別太執著了。”

柳瑤的視線穿過前廳望著張汝一房間方向,眼光閃爍喃喃自語:

“無論如何,汝一都不能與術士成婚。”

夜深人靜時,張汝一的房門被人拍響。

“叩叩叩”

張汝一睡眼惺忪地起身開門,

“誰啊?”

門外站著一位自帶威嚴的女人,她的膚色是小麥色英秀的眉毛微蹙,眼中藏著一抹焦急之色。

張汝一反應過來,這應該就是原主的母親柳瑤。

“娘,您怎麼這麼晚才來?”

柳瑤上下巡視了一番張汝一,驚訝過後語重心長道,

“汝一?你怎麼變得這樣胖!娘之前跟你說過,吃多肥膩之物對身體不好!”

張汝一尷尬地摸摸鼻子,點亮燭燈道:

“娘,您大半夜的該不會是來勸我減肥的吧。”

柳瑤歎了口氣:“罷了,減肥之事日後再說。趕緊收拾一下,娘是來帶你離開麓城的。”

什麼?!

翠羽背著兩個行囊躡手躡腳地從柳瑤身後出來,“換洗衣物翠羽都已打包好,就剩小姐房裏的東西沒裝了。”

張汝一大腦飛速運轉,柳瑤應該是想帶她逃婚。不行,她有任務在身必須呆在張府等著也錄來娶她。

“娘,我不想走。”

柳瑤臉上的焦慮之色更甚:“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張汝一也是沒有辦法,她憋了半天勉強憋出一個理由:“我害怕,聽翠羽說外麵有很多妖怪。”

柳瑤瞪了一眼翠羽,語氣變得柔軟下來:

“別怕,娘可以保護好你。我們一路北上去問星崖,那裏絕無異類造亂的可能。”

張汝一手捏著衣角,絲質布料就快被她摳出洞了。

柳瑤顯然沒有耐心再等下去,掐著張汝一的手腕向外走,“天亮就快亮了,翠羽你替小姐把隨身物帶上,我先帶小姐上馬車。”

翠羽:“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