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鶯單薄的後背迸射出紫色光束，小小的身軀隨之懸浮於空中。
好家夥，還好提前讓那婦人閉上了眼…
紫色的光束停滯了三秒，又頃刻間消失。白鶯的身體輕輕落回，原本蒼白的臉上漸漸有了血色。
“可以睜眼了。”
婦人忍住哽咽，深呼吸後才慢慢睜開雙眼。她不敢置信地撲到白鶯身邊，小心翼翼地晃動白鶯窄窄的肩膀，
“小鶯，小鶯你聽得到嗎？\\\"
白鶯在婦人的呼喊聲中緩緩睜開眼睛，充滿靈氣的雙眼訴說著無限生機，
\\\"娘，您怎麼又哭了…”
她抬起小手輕輕撫摸婦人紅腫的雙眼，屬於孩童的聲音細細的軟軟的，
“再哭就不漂亮了…\\\"
兩句話讓婦人繃緊的身體軟了下來，她將白鶯用力攬進懷裏，泣不成聲，
“娘不要漂亮，小鶯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張芮伊看到本即將陰陽兩隔的母女此刻深情相擁，鼻頭發酸，剛想開口寬慰兩句，婦人已鬆鬆放開懷裏白鶯轉頭看向她，
婦人的聲音還有些沙啞，隱隱顫抖道：
“這位小姐，貧婦…還有個不情之請，求您一定要答應。”
該不會是求她救更多的人吧，她囊中羞澀買不起第二株淨水草啊…
剛想拒絕，婦人卻雙膝跪地，聲音高昂：
“貧婦希望，小姐能…能收養小鶯!\\\"
張芮伊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哪有母親當孩子的麵將孩子甩給陌生人的…
白鶯顯然也是沒反應過來，呆呆地仰著小腦袋，盯著婦人，
“娘…您在說什麼？”
婦人呼吸沉重回望白鶯的臉，那複雜的眼神莫名有些熟悉…
張芮伊驚覺，柳瑤向她道別時，就是這個眼神，隻不過婦人的眼神更哀傷更決絕…
“小鶯乖，這位小姐仁慈，定會好好對你。你要原諒娘，不能看著你長大…”
張芮伊從她的話語中察覺出不對，伸出手去探那婦人的脈搏。
果然，油盡燈枯，竟是吊著一口氣強撐到現在…
看來這婦人是真的放不下白鶯這孩子。
“孩子沒有別的親人了嗎？她父親呢？”
婦人泛紅的眼角再次流出眼淚，
“她爹去世的早，家裏幾位長輩也被這病帶走了…”
張芮伊內心悲憤，該死的下毒之人看看你幹的好事！
好在張府富裕養活一個半大的丫頭不是什麼難事，她捏住婦人發涼的手，
“好，我答應您…”
婦人得到肯定的答案，眉眼中最後一點擔憂煙消雲散。她緊緊回握住張芮伊的手感激道：
“民婦無以為報，”她從懷裏掏出一隻手鐲，鐲子通體泛金鑲嵌著四顆顏色不同的寶石，”這是民婦家一代代傳下來的鐲子，請小姐務必收下。“
婦人用希冀的目光望著她。
為了讓婦人真正安心，張芮伊遲疑片刻接過了鐲子。
“我會好好保管的。”
婦人微微一笑，抹去眼角的淚。她鬆開手，神情柔軟下來，重新回過身將白鶯抱進懷裏，珍惜這最後的時光，
“娘再給你唱一首童謠好不好？”
白鶯早已淚流滿麵，她年紀雖小卻也懂得娘親為何不得不與她告別。
“嗚嗚嗚…小鶯不想娘死，小鶯不想與娘分開…\\\"
婦人溫柔如水的眼凝視著白鶯，一下又一下地輕撫著她的臉，好像怎麼看都看不夠，怎麼摸也摸不夠。
她抖著唇，努力壓著顫抖的聲音，哼唱起來：
“小小的船兒輕輕飄，去到哪裏喲…朵朵白雲輕輕飄，去到哪裏喲…是娘親的故鄉喲，是娘親的故鄉喲…”
清澈的歌聲在東街飄蕩，死氣沉沉的大街添上一分人氣。
不知唱了多久，她好像累極，輕靠在白鶯身上靜靜閉上了眼，手依然停留在白鶯小小的臉龐之上。
空曠的大街上回蕩著的童謠聲中斷，取而代之的是白鶯撕心裂肺的呐喊，
\\\"娘！！!\\\"
…
白鶯緩過勁兒後，不知從哪兒推來了一輛板車，嬌小的身軀咬著牙背著她的娘親一步一步直至板車之上，看來是想將她娘親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