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戴義偉一再堅持他第二天早上撤去了陷阱,也不排除別人利用了他挖的坑,重新布置了陷阱。
如果是這樣,在竹簽上應該可以分辨出不一樣的,更何況,戴義偉還是個左撇子,下刀的方向不同,削竹簽的手法也必然不同。
如果因此查出了真凶,還老戴一個清白,他也不用對老戴歉疚了。
不過,老戴雖然是個左撇子,吃飯和寫字都用左手,這一點鄉村幹部幾乎都知道,隻是不知道,幹農活的時候,他是不是也用左手。
張春虎也沒下車,一隻腳撐住地麵保持平衡,一邊說:
“我聽說,你爹一直堅持說,陷阱不是他布置的,說他第二天早上撤了陷阱,是嗎?”
戴娟的語氣頓時有些不忿起來:
“不是我爹堅持這樣說,事實上,他是真的撤了陷阱的,還是我二哥陪他一道去撤的。
可是,公安方麵說,我二哥是我爹的兒子,他的話不能作為證據,其實就是不相信唄。
還是湯幹事說得對,現在說這些根本沒用了,還不如承認了,爭取寬大處理,畢竟那也是誤傷。
隻是,一旦承認了,王家的賠償就少不了,這也太冤了啊!”
說到這,戴娟的大眼睛裏,忍不住溢出了淚珠。
張春虎稍稍組織了一下語言,說:
“我記得戴村長是個左撇子,他削的竹簽,應該和別人有些區別的。
你們家還有沒用的,或收回來的竹簽沒?可以拿去交給公安,和現場的竹簽做個對比,如果真的不一樣,就能洗脫戴村長的嫌疑了。”
說實話,張春虎也不敢確定,布置陷阱的是否另有其人。
也許,老戴父子隻是為了脫罪,才故意那麼說的,陷阱根本就是老戴布置,並忘了撤去的,如果是那樣,那他就隻能自認倒黴了,隻能說他命中有此一劫。
聽了這話,戴娟低垂的眼簾突然睜開,黑亮的大眼睛瞬間有了光彩:
“對呀!我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
謝謝你了,張春虎。”
說完,她伸手擦了擦眼淚,便急匆匆地跑進了飯店。
張春虎了卻了一樁心事,心裏輕鬆了不少,重又騎車上了路。
一路上,他的心情很不平靜,尤其是越來越接近村口,心裏也是越來越激動,一路上的景物,雖然早就物是人非,卻格外得親切,真的是見到雞鴨豬狗,都感到親切。
再次看到家裏的老房子,還有屋前的棗樹,旁邊的竹園,張春虎覺得格外親切。
老屋其實並不老,建了還不到十年,但因為是石片壘砌的,又沒請專業的瓦工,壘得凹凸不平,粉刷的水平也不到家,所以顯得有些破舊。
這還是在張春華剛上初中那會,二哥用了半年時間,從山上挖來石片,再用板車一車一車拉回來,和他爹兩人一塊一塊壘砌的。
木頭梁柱也都是在自家的山上砍的,石灰是自家燒出來的,除了屋麵的瓦是買來的,其他全都沒花錢。
老屋看著破舊,但在張春虎看來,這老房子比後來他在城裏買的高層,要好上千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