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蕭承下了早朝就來尋清瑤。
臨到禦花園。
他站在九曲回廊中，這個角度，正好能將秋千處看清。
櫻花飄散。
落在美人發間。
顧蕭承眯了眯眼。他竟然下意識能聯想到她頭發的香味。
高清瑤像個遺落凡間的仙子，會將秋千高高蕩起又落下，明快又純淨的氣質出塵。
大太監吳仁友瞧見皇上難得愣神的樣子，心裏偷笑。這樣的皇上，他還是頭一回見。
樂嬪真是世間少有的美人。
美好安寧都在寶貴人到來之後破裂。
顧蕭承將那處發生的始末看得清楚，劍眉微蹙:“讓禦醫過來。”
茁雁剛要跑出禦花園就看到在此處站著的皇帝，他眼裏像明鏡。
茁雁心驚，她嚇得立刻趴跪在地上:“奴婢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也不知道皇上什麼時候站在此處的，原本還在措辭怎麼幫娘娘冤枉樂嬪的她，現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明黃衣角從她眼前掠過。皇帝連正眼都沒看她，大步流星走過去。
“臣妾見過皇上。”清瑤遠遠看見顧蕭承走過來，站起身行禮。
正午的陽光照射在他白玉般的臉上，濃密的睫毛投下深深的剪影。
清瑤看不清他的神色。她耷拉著腦袋，準備挨訓。
“皇上，你可要為臣妾做主啊！臣妾好心送來糕點給樂嬪妹妹品嚐，誰知道樂嬪妹妹卻暗藏禍心！現在害得臣妾都毀容了！”
寶貴人涕泗橫流，她抽噎著講話，配合著臉上的血肉模糊，簡直讓人無法直視。
“朕瞧見你臉上，不是貓抓的麼?”
“不是！是樂嬪！她把貓引過來的！”
“她怎麼能把貓引來的?”
“她，是她把糕點遞到我嘴邊，貓才衝來的！”
“糕點裏有什麼？”
“有樟腦草貓才會過來……”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暴露。寶貴人張大了嘴，再也說不下去了。
她突然感知到皇上看她的眼神中，帶著洞悉一切的涼薄和淺淡的厭惡。
自己的手段，應該早就被發現了。
寶貴人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段是何等低級，毀樂嬪的容不成，還把自己繞了進去。她一時失語，尷尬又痛苦地不知如何辯解。
隻能坐立難安地捂著臉，感受臉上火辣辣的疼。
禦醫很快就到了，老頭仔細觀察了寶貴人的傷痕，摸著胡子直搖頭歎氣。
顧蕭承今日難得心情不差，他沒為難寶貴人，隻是讓太醫給她止血，冷淡道:“咎由自取。你知道，朕最討厭後宮玩弄陰私。讓禦醫把你的臉醫好。出宮，或者降位分一輩子待在彩妍殿，你自己選。朕不想再看到你。”
“皇上！……多謝皇上寬恕！”
寶貴人猛地抬頭，感激地看向顧蕭承。要是毀容還降位分待在冷宮裏，她這輩子就要完蛋了，好在皇上還給她選擇，允她出宮去。罷了！橫豎比不過樂嬪去，她先撤。
寶貴人在顧蕭承冷漠的注視下，帶著她的點心盒子，灰溜溜走了。
清瑤瞧著眼前的皇帝，難得他竟然還有惻隱之心。她像動物般，一動不動，無聲觀察他，寶石般的眸子在日光下勾魂攝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