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搶聲的季洵美連身上的泡沫都沒衝幹淨,圍著浴巾匆忙從浴室裏奔出來。
他跑到冷逾跟前,神情緊張地上下打量,“我聽到搶聲,是出什麼事了?!”
冷逾正斜倚著櫃子,漫不經心地擦拭他的配搶,“沒事,隻不過有隻小蟲子飛進來了。”
季洵美眉心一跳,“既然是小蟲子,那你開搶幹什麼?”
“我比較喜歡殺雞用牛刀,隻有這樣它才能長記性,不再來煩我。”
冷逾把配搶收進搶袋裏,走到季洵美跟前,摸了摸他濕淋淋的發,擰起眉,“去衝幹淨,然後用吹風機把頭發吹幹,不要感冒。”
“知道了知道了。”
季洵美躲開冷逾的手,又看了他一眼,發現後者神情坦蕩,不像隱瞞了什麼,這才轉身回到浴室。
*
等兩人都收拾妥當,已經到了後半夜。
冷逾剛躺下,季洵美就黏黏糊糊貼了上來,他像是樹袋熊一樣把手腳都掛在冷逾身上,頭往冷逾肩窩一埋,發出滿足的喟歎。
“睡沒睡相。”
冷逾剛要把季洵美從自己身上“撕下來”,瞥見季洵美眼底淡淡的烏青,往外推的手鬼使神差轉為摟住他的肩。
“老公?”季洵美似有所覺,撩開一隻眼迷茫地看他。
冷逾順勢把他往懷裏攬了些,低聲道:“睡吧。”
就在他也閉上眼之後沒多久,窗台上突然出現一個深粉色的身影。
他把臉使勁貼在玻璃上,額頭頂著黑漆漆的傷口,瞪大的眼直勾勾盯著床上毫無所覺的兩人,然後露出一個瘮人至極的笑容。
一道藍光從他的身體分離出來,然後順著窗戶縫擠進去,悄無聲息地鑽進冷逾的眉心。
*
興許是職業特殊的緣故,冷逾的夢一向充斥著肮髒的鮮血與扭曲的屍體。
它們在一聲又一聲淒厲的哀嚎聲中,像積木一樣堆在一起,越疊越高,然後如浪頭拍打在冷逾的脊背上,試圖將他吞沒。
但是今晚的夢似乎有些不一樣。
那些尖銳的“為什麼死的人不是你”的話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盛放著瑪格麗特菊的花田。
花田中央圍著一堆陌生男人,樣貌長得各有特色,卻都毫無形象地匍匐在中間那個人的腳邊,望過去的眼神充斥著近乎狂熱的迷戀。
冷逾眉心微擰,下意識往前踏了一步,順勢窺得被他們簇擁起來的人的長相。
那人麵容精致,肌膚瑩白,天生緋紅的鳳眼微微上挑,眸底含一汪春水。
這都不是最重要的。
這張臉跟他老婆長得居然一模一樣,就連眼尾的小痣也一比一複刻出來了。
饒是見過不少大場麵的冷處長,也被眼前這詭異的一幕震得短暫愣怔兩秒,他轉動眼珠,目光從季洵美的臉落到底下的華麗且繁瑣的花體字上——
《八個大佬夜夜寵,絕色美人被親哭》
冷逾:“??”
等等,你再說一遍是幾個?
不等冷逾震驚完,下一瞬,麵前靜止的人物開始活動,而冷逾眼前的場景也隨之不斷扭曲,變換——
故事開始,身嬌體軟的小美人在巴勒莫的平安夜裏遇到身受重傷的異國長官,小美人心存善意,不忍他死在街頭,便將他帶回家悉心照料。
哪知這長官傷好了以後,意外發現小美人身體的秘密,竟然色心大起,恩將仇報,不顧小美人的反抗強行霸占。
事後,他還威脅小美人如果不跟著他,就把小美人不男不女的畸形身體公之於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