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男咬著牙,腮幫子來回鼓動,兩條粗眉毛死死擰在一起。
他沉默了好半晌,才從牙關裏擠出來一句:“我說。”
“算你識時務。”
冷逾轉過身,“把現場處理一下,盯緊他們直到押運車過來。”
他往前走了兩步,方才那個刀疤男突然開口:“冷處長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愛的人吧?”
觸及刀疤男嘴裏“愛”這個字眼,冷逾腳步一頓,扭頭望去的眼神寒光微閃。
他磕了磕鞋尖,答非所問:“像你這種罪犯也會談情說愛?”
刀疤男的目光掠過冷逾無名指的印跡,像是發現什麼驚奇的事,五官全擠在一塊,哈哈大笑起來,“看來是有了?哈哈哈…原來號稱‘冷閻王’的冷處長也會愛人啊,我還以為你是石頭做的呢。”
笑完,他冷下臉,眼神陰鷙地盯著冷逾,“那冷處長以後可要小心了,我們老大可是非常記仇的,你這次壞了他的好事,他一定不會放過你。”
冷逾平靜回望過去,“讓我小心?”
他俯下身,從袖口裏滑出一把蝴蝶刀,鋒利的刀刃貼著刀疤男的臉,慢慢下移,最後停在不停滾動的喉頭。
“我在三處待了這麼多年,你這話我聽得多了。”
冷逾說著,手上稍微用了點力,空氣裏霎時飄蕩起一股鐵鏽味。
刀疤臉囂張的表情一滯,瞥向不停冒著血的肩膀,疼得身子抖了兩下,“你不是說不殺我的嗎?!”
“放心,我不殺你。”
冷逾用拇指抹去濺到的血,摘下手套扔向刀疤臉,“我覺得我需要澄清一些事——
第一,我一直都不相信愛情這種東西,第二,我也不害怕任何報複。”
他從懷裏掏出通訊器,扔到刀疤臉麵前,“現在就告訴你的老大,該小心的人是他。”
“我心眼很小,睚眥必報,讓他進審訊室前洗幹淨自己那身皮,同時也千萬不要抱有任何完完整整從那裏走出來的僥幸想法。”
*
這樁持續將近三個月的走.私案終是在蕭索的夜色中落下帷幕。
沒有跑掉的犯人被扣上電擊腳銬,連同那批違禁貨一起被武裝押運回了三處。沒過多久,海上巡邏隊帶著潛水設備也趕到了現場,開始對逃脫的那一批進行地毯式搜查。
而冷逾讓愛羅德申請的逮捕令兩天以後會下來,屆時所有跟這樁走.私案牽扯不清的人員一個都逃不掉,包括西城有名的軍火販子戚青。
回到三處後,冷逾開始處理手頭堆積的文件。
突如其來的熱氣從腳底板升起,沿著雙腿一路上竄,冷逾看到一半便看不下去,解開最頂端的兩顆扣子。
恰巧愛羅德端著咖啡過來,他接過杯子抿了一口,順嘴問了一句,“誰把空調關了?”
愛羅德疑惑地望向辦公室角落,昨天剛安裝的落地式空調孜孜不倦地工作著,向整個房間源源不斷地輸送涼意,“空調沒關啊?”
冷逾也注意到了,“奇怪,怎麼這麼熱…”
他擰起眉,又解了兩顆扣子,露出的麥色的皮膚微微泛著紅,竟是冒了一層汗,汗水劃過喉結,順著衣領沒入深處。
愛羅德移開視線,尷尬地撓撓臉,“咳咳…處長,注意點形象。”
冷逾扣了扣桌子,“你的工作處理完了?”
“我這就去!”見冷逾臉色不虞,愛羅德立馬開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