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大跨步衝進來的屬下時,冷逾眼皮子一跳,垂下眸。
他想,當時打麻藥的時候就應該打全麻,好讓他的耳朵少遭點罪。
愛羅德停在病床邊,微微俯身,眼神落在他上司麵無表情的臭臉上,嘴唇翕動,“冷組長——”
腔調被他拉得老長,似乎預示著另一場疾風驟雨般嘮叨的到來。
然而愛羅德的下一句話卻不是抱怨,他的眉毛一跳一跳,連帶著表情變得揶揄又曖昧,“你啥時候談的對象啊?”
碎嘴子屬下突然不絮叨了,冷逾還有點不適應,聽到愛羅德帶著打趣的聲音,他語調平靜,“你見到他了?”
“我去,冷組長,你這次來真的?!”
親耳聽到冷逾的肯定時,愛羅德的反應劇烈,他猛地從椅子上彈跳起來,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冷逾。
冷逾抬眸回望,瞳仁黝黑粘稠,望不到底,“有什麼問題嗎?”
愛羅德搖搖頭。
他其實不大相信冷逾這棵鐵樹能開花,畢竟他跟冷逾共事這麼久,沒見他對誰表現出青睞。
他重新坐回去,任勞任怨將冷逾搭在外麵的手塞進被子裏,然後拍了拍,敷衍地說:“既然組長喜歡他,那我這個當屬下的肯定義無反顧地支持。”
說著,愛羅德想到了遞給他咖啡的漂亮青年,“組長,你一定要好好對他,那麼正點的人,我還是頭一次碰見。”
當時他說這話是存了開玩笑的意思,想著過段時間兩人就會分開。
可沒想到後來他們不僅沒分手,冷逾還把人拐回國證都扯了,直接蓋戳。
現在回想起當年,愛羅德瞧著守在病床前眼巴巴望著冷逾的季洵美,忍不住感慨,真是世事無常,大腸包小腸。
*
狗二坐在既出車禍又被挖牆腳的倒黴蛋肩頭,笑嘻嘻地看著底下的鬧劇,【看來這就是主係統把你的意識體拉出來的真正目的,戚青就是劇情給你敲響的警鍾】
冷逾薄唇輕抿,眼底暗光翻湧。
狗二暗戳戳繼續添火,【戚青不會是被你老婆吸引的最後一個人,他就像朵致命的花,不停散發香氣,引來無數蜂蝶,如果你不作為的話,往後你頭頂的綠帽隻會越來越多】
絕大部分人都不會喜歡給自己戴綠帽,包括冷逾。
他斂眸,濃鬱且鋒利的眼神一寸寸掃過他的伴侶。
病房的淺色燈光下,季洵美的把自己縮成一團靠在他手邊,還沒消下的吻痕像是糜爛的海棠花,從裸露在外的頸子一直延伸綻放到衣領下麵。
他是枝頭熟透了的果,薄薄包著一層皮,輕輕一碰,就能嚐到甘甜的汁液。
這果,隻有冷逾碰過。
但現在有人告訴他,除此之外,還有很多人暗中覬覦,伺機而動,想要從他口下搶奪這枚果子。
冷逾收回視線,瞳仁漆黑得像是什麼光都照不進去。
想給他戴綠帽?
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