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關雎兒正躺著醞釀睡意,就聽著氤氳進來說道:“奶奶,陸微娘咬舌頭了。”
“死了嗎?”關雎兒問道。
醞釀說道:“沒死,在王二家床上躺著呐。”
“那就是王二家的事情,關我們什麼事?”關雎兒翻身說道。
氤氳猶豫後說道:“咱們家太太今日說了,要奴婢提醒奶奶明日跟老夫人夫人請安去。”
晨昏定省?關雎兒微微蹙眉,說道:“明日吃了午飯過去。”
“奶奶,滿府的人都知道你痊愈了,若是不去會惹人閑話。”氤氳急著說道。
關雎兒又翻了個身,她認床,雖來了幾日還是睡不習慣這床,說道:“去請了大夫,另叫院子裏幾個多嘴多舌的去說我今日作孽了,被老天罰的又臥床不起了。”
“奶奶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守在一邊的漣漪問道。
關雎兒輕聲一笑,說道:“你們奶奶日後要做賢德人,不叫人看著我遭了罪,誰信我改過自新?”
漣漪與氤氳相視一笑,說道:“奶奶若是賢德了,我們不也要跟著賢良?要不,我們也跟著奶奶一起臥床不起?”
關雎兒用枕頭丟向漣漪,說道:“你這小蹄子就是嘴厲,還不去叫大夫?”
“是,是。”漣漪應道,出去叫婆子請大夫。
氤氳撿了枕頭,又將帳子放下。
關雎兒心想前身也不是個糊塗人,身邊挑的丫頭還是可靠的,隻是時運不濟,磕了頭就喪了命。
不一時,胡大夫就請到了。
胡大夫把了脈,也弄不清楚是什麼毛病,聽了漣漪的暗示,收了銀子,便說是血不歸經等,開了調補的方子,又一一按照漣漪的吩咐在方子上寫下數味名貴藥材。
老太太、太太那裏各自派了人過來看關雎兒,漣漪又親自過去一一道謝。
得知關雎兒又臥床不起,有幸災樂禍的,也有慶幸不已的,眾人都想著老天還是開眼了。
待到第二日,關雎兒臥床遭了報應的事更是傳開了,眾人都想著她不是要送了命,就是該改過自新了。
關雎兒的婆婆,方四爺的娘親方二太太呂夫人帶著兩個丫頭終於親自過來探看了。
呂夫人進了屋子裏,就聞到刺鼻的藥味,又見門窗都關著,就吩咐道:“還不把窗戶打開透透氣,不然你們奶奶的病要更重的。”
“是。”旖旎應著將窗戶打開一小半。
呂夫人又看向帳子之後,依稀見關雎兒氣息微弱的躺在那裏,又說道:“將這藥味散了,也不必點香。”
旖旎又應了一聲。
呂夫人走進細看,又止住旖旎要掀開簾子的舉動,說道:“你們奶奶今日吃藥了沒有?”
“還沒吃。”旖旎回道。
呂夫人又看了眼,見關雎兒昏睡,也沒有其他話說,待到要走時,外麵傳來漣漪的聲音:“旖旎,你看看奶奶箱子裏還有沒有人參?煎藥急需著要用的。”
旖旎斥道:“太太在這呐,待會拿。”
“不必,煎藥要緊,你先拿人參吧,我去了。”呂夫人說道就要向外走。
床帳後,關雎兒忽坐起身來叫道:“太太!”一聲之後身子又倒了下去。
呂夫人無法,隻能站住。
旖旎便當著呂夫人的麵開了櫃子,見櫃子裏隻有零星的渣滓,並無人參,便麵上有些為難,“太太,奶奶的人參沒了。”
呂夫人臉色一變,說道:“你去大奶奶那裏教她從庫房裏取來就是。”
“太太,庫房裏隻剩下山參了,奶奶這病,昨兒個大夫說要那上好的極品百年老參。那人參,府裏隻怕……”旖旎說道,瞄了眼呂夫人。
呂夫人聞得此言,心知旖旎這是說隻有她與老太太管夫人才有,若是去問老太太要,老太太必定會反問她的為何不拿出來,若是騙老太太說自己的沒了,老太太必定不信的,府裏本就有人傳她小氣,如今兒媳病了,連根參都不拿出來,更是坐實了這種說法。想到要拿出她的人參,呂夫人猶如被人割了肉,暗想倘若今日不過來,就不必賠進去一株人參,說道:“你叫人去我那裏切幾片吧。”
“太太,奶奶的病隻怕要拖上許久,若隻是幾片……”旖旎猶豫道。
呂夫人暗中瞪了眼旖旎,說道:“那就拿上一根,我也剩的不多了,年前配藥用去了不少。”
“是,奴婢代奶奶多謝太太了。”旖旎感激地說道。
呂夫人也不願多待,又看了眼床上,吩咐有事就叫人通知她,隨後就走了。
關雎兒掀開被子,接過旖旎遞過來的茶水,又見漣漪走進來,說道:“叫人拿著方子過去,就說方子上還缺了幾位藥,是晚間煎藥時就要用的,現買的不好,來不及用。”
“是。”漣漪應道,又說:“那人參看著都差不多,不如叫熠熠過去,她爹原本就是賣藥的,她懂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