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跟著前麵這個人走了許久,雲集也一直也沒有想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一切就象一場夢似的,隻是那個夢是那樣的真實,身上雖沒有血,也沒有深入骨頭的箭頭,但那種痛隱隱還在,提醒著剛才所經曆的一切並不是錯覺。
在黃土滿天的沙漠上,雲集雖然緊趕慢趕的,但起伏不平的沙丘讓他深一腳淺一腳的,根本使不上力,反觀這個個一身黑袍,大半個臉都被遮住,卻長袖飄飄的,仿佛沒有一點重量,走了這麼遠,沒有留下一個腳印,好象懸浮在沙漠上似的。
也不知走了多久,反正天色是慢慢暗了下來。本來剛才是熱的難受,本以為太陽落山了能涼快一些,誰知涼快還真快,但卻是冰冷。太陽剛剛落山,氣溫已經急劇降低,雲集被凍得汗毛都豎了起來,這真是一下子從酷暑變成了嚴寒。
那個人終於停了下來,望著遠處一大片如劍一樣衝天而立的枯木陷入長長的思索。雲集放眼望去,這用朽木堆起的林子占地還不小,規模宏大,而且規劃嚴謹排列有序,給人一種神聖肅穆的感覺,不覺肅然起敬。“三百多年了,你是唯一一個來看他們的人。”這個人悠悠的說道,一陣風沙刮起,朽木搖動著似乎在對應他的話,是啊,是啊。任雲集膽子再大,也覺得一陣恐懼油然而生。“不用怕,他們生前都是最好的人,死後更不會害人了。”這個人並沒有回頭,卻好象知道他在想什麼,輕輕的安慰道。
他佇立了一會兒,“走吧,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有人這樣看著我?”聽到這種話,雲集的內心覺得沉甸甸的。他轉身一走,雲集也隻有跟著,好在這次沒有走得太遠。他又一次停了下來,迎風而立,好象又魂遊天外去了。雲集覺得這個人神神道道的,淨做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事,幾步上前與他並肩而立,四處一望,才發現自己現在站在一塊巨大的沙丘上,下方是深達百尺的空穀,自己腳下的沙丘向兩邊延伸著,就象兩條粗壯的手臂,緊緊的把空穀抱在懷裏。
見這個怪人還是大半天不說話,雲集卻有點站不住了。“我說你這個人怎麼回事,大老遠的你就讓我來吃風沙呀?告訴你,我可是又累又渴,如果你沒什麼事,我找吃的去了。”雲集一說完,轉身就走,搞什麼,我可沒有興趣和你一起發神經。這個人卻動也不動,隻是慢悠悠的說,“這裏方圓三百裏寸草不生,鳥獸絕跡,你能找到的隻能是沙子。”
聽他這麼說,雲集結合剛才的一路的所見所聞,知道這個怪人並沒有虛言恫嚇,隻能悻悻的又走了回來。天色暗的很快,頭頂已是滿天星鬥,四周是一片黑暗,這個怪人卻好象這片黑暗溶合在了一起。這個黑衣人揚起了雙臂,“現在你可以見證滄海桑田的偉大神跡!”
話音剛落,天地已發生了變化。一個巨大的環狀光柱從遙遠的星空照在了眼前的空穀上,把整個山穀照得異常明亮,纖毫可見,這還不算完,更大的奇跡發生了。本來幹涸的穀底開始冒出一縷一縷的泉水,開始很細很小,但接著越來越大,山穀的四壁也開始向外流淌出清水,開始隻是潺潺的泉水聲,到後來就成了瀑布一落千尺的轟隆聲,聲勢驚天動地,仿佛整個天河一股腦的都傾泄在了這個山穀之中。但是奇跡遠遠沒有結束,這死寂一般的土地也發生了變化,春風所到之處,一楞棵綠芽破殼而出,茁壯成長,一片片綠地也象河水一樣到處蔓延,於是空穀成了大湖,沙漠變成了綠洲,於是鳥也來了,獸也來了,已經積滿了水的山穀中金魚也在歡快的跳躍著,一切都是那麼生意盎然,而這一切的發生隻不過是短短的一眨眼的功夫。莫非是我眼花了,雲集已經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璀璨星空下此時大地無聲,但卻比世間最美妙的音樂也要醉人,何必絲弦竹,天地有佳音,雲集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動。這時他突然感覺有什麼東西挨著自己的的褲腿,低頭一看,更是嚇得心都快跳出來了。原來那東西不是它物,而是那條戲耍了他半天的狼王。不過此時狼王卻並沒有惡意,眼中是那老朋友一般的熱情。在他身上磨蹭了一會兒之後,就走到怪人身邊蹲下。雲集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狼是你養的?
“不,他就是他,他是我的朋友!”怪人語氣很凝重,狼王也為加重語氣似的點了點頭。“五百年了,你是第二個和我說話的人,其它時間隻有他陪著我,唉。。。。。。”怪人眼神充滿著溺愛之色,蹲下來用手摩挲著狼王的頭。雲集猛然想起來了,“那麼那個叫醒我的人也是你?”原來馬哈木想偷襲他的時候,他確實是累的睡死過去了,在那個時候他覺得有人在他耳邊說話,這才醒了過來,發現馬哈木正向他逼近。後來他雖然想不通,但也沒有多想,以為那隻是錯覺,隻是剛才那月光很熟悉,才猛的想起來。
“是我,你是我的有緣之人,當然不能讓你死在宵小之手,你不用感激我的。”怪人淡淡的說。雲集無語,正不知道說些什麼好的時候,肚子卻咕嚕響起來,臉上頓時紅了。顯然也聽到了聲音,怪人話中有點笑意,“我已經是多年不進食了,倒忘了這裏還有人挨著餓的。”用手拍了拍狼王的腦袋,“怎麼樣,有朋從遠方來,表示一下吧。”狼王點了點頭,起身一躍就跳進了大湖之中,但轉眼就跳了出來,嘴裏還叼著一條足有十斤重的大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