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遠不理他,繼續說我開店的事:“錢圖,你設計的路線是對的,工作別丟,商學院的事我幫你聯係聯係。嶽偉我倆也去,充充電,拉攏拉攏那些老家夥們。”任遠的臉上掛著新銳和自信的笑容。
“嘿……我就不明白了,任遠,你瞎摻合啥,錢圖說的那種工薪階層大眾消費的店跟咱不對路子你知道嗎?”嶽偉還在反對。
“你對路子,你對路子就砸個一百萬給一破酒吧?懶得說你,上次私自挪公司賬麵上的錢還沒跟你算清楚呢,告訴你啊豬頭,你再用我的錢給那酒吧女投資,我剁你耳朵下酒你信不信?”任遠抄起一個茶杯,假意朝嶽偉的頭上砸。不用問也知道,嶽偉為了討好某美女,給人家投資開酒吧,賠了。開個酒吧,沒一百萬別想開張,開了張,還得追加至少五十萬的前期投入才有可能見到利潤。好色如嶽偉者,燒錢玩這種小把戲最正常不過了。在這一點上,他跟傳說中的“富二代”非常吻合。
果然,被任遠切中要害,嶽偉不敢嚷嚷了,開始笑嘻嘻地胡扯:“任總,你要懂得,人,不能為打翻的牛奶哭泣,那一百萬,花了就花了,你就當它沒有存在過,你就不會生氣了……”
“我是印鈔票的啊?一百萬,你能給我掙幾個一百萬?”任遠又急了。我竊笑。
“或者,”嶽偉連忙說,“你還有另外一個辦法,你把那酒吧搶救過來不就結了,要是它能掙錢了,一百萬成本不就慢慢收回來了嘛?要不,你讓錢總管接手?反正錢圖也要開店,開酒樓也是開,開火鍋店也是開,開茶樓也是開,開酒吧也是開……”
“你誠心跟我搗亂是不是,我嚴重懷疑你腦子出問題了嶽偉。到茶樓喝茶的是什麼人,茶樓消費什麼價位?你那破酒吧,吸引的都是叛逆少年文藝少女,使大勁兒能掙多少錢?告訴你,你趁早關門,要不哪天出現吃搖頭丸的或者艾滋病的,你吃不了兜著走。”
嶽偉不再說話,隻是笑,看樣子,酒吧女老板已經被他搞定,這一百萬對他來說,已經物有所值,剩下的收拾爛攤子擦屁股的工作,不是丟給任遠,就是丟給我。
任遠轉過頭來對我說:“錢圖,兩年不見,你可比以前機靈多了,也有膽子了,不管你幹什麼,哥們兒照樣支持你。要錢出錢,要力出力。我覺得餐飲業值得一試,中國人就喜歡吃,民以食為天,不管什麼時候,這個‘天’是塌不了的。讓你一步到位做大酒樓可能壓力太大,你就先做個中等的,練練手。”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進職場得從基層幹起,進生意場也從小買賣做起,我覺得這個路線不會出錯。”
“而且,我再告訴你,”任遠呷了口茶說,“茶樓也好,酒樓也好,都有個附加功能,那就是信息流通。你想想當年,孫廣信要是不開了個海鮮酒樓,哪能結識石油商人?要不是搞石油設備,他哪有今天?嶽偉說餐飲娛樂這種服務行業是點頭哈腰,我倒不覺得。外頭點頭哈腰的是迎賓、服務生,咱們當老板的,打點好工商稅務就行了。再退一步說,”任遠賣了個關子,臉上浮現一絲不易覺察的笑容,其中透著野心和霸氣,“真等我酒樓做起來,誰對誰點頭哈腰還不一定呢!”
“拿你沒轍,誰不知道做房地產最掙錢,做餐飲娛樂最累?你丫就是有錢燒的,好好的爺不當,去當孫子!”嶽偉嘟囔著。
任遠眯著眼笑不說話。我相信任遠自有任遠的主張,我還相信,任遠說行就肯定行,我自己設計的這個擇業再創業的路線是沒錯的。至於嶽偉,別看他現在不想幹,真到我們動起手來,他說不定吵吵得最凶。
兩年之後的首次相聚,我就單刀直入把自己的想法合盤托出了。這是積攢下的默契使然,我對任遠放心,他對我也是知無不言。現在,我的火鍋店生意火爆,朝著連鎖店的目標長驅直入,我仍舊懷念寧聖軒的那次相聚,讓我的命運朝著一個新的方向轉移了。
那天晚上,我們東拉西扯說了很多,臨說再見前,嶽偉問我:“錢總管,你的酒樓什麼時候開張?”我說:“我先探探路,找些前輩取取經,怎麼也得籌劃一年左右。”
“哦,那好,到時候算我一股吧。”嶽偉眯著眼睛似笑非笑,好像肚子裏冒著壞水。
“死胖子,你有沒有臉啊,放著爺爺不當當孫子。”任遠拿他調侃著。
“靠,爺爺不都是從孫子當起的麼?”嶽偉永遠都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