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氣息爭先恐後的竄入鼻息,黑暗中,宋清歌看不見那個人的臉,唯獨能感到他像是要把她融進自己骨血中的力氣。
震感漸漸減小了一些,她被那人緊緊箍在懷裏,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裏才好,餘震還在不停襲來,她瞪大眼睛,好半天才說出一句,“戰祁,你怎麼會……”
他不是在國內嗎?不是生病了還在住院的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戰祁終於鬆開了她,抬手撫上她的臉頰,心急如焚的問道:“你怎麼樣?剛剛強震的時候有沒有受傷?”
“沒有,還好……”
“那就好,外麵現在很亂,不要出去。日本的高層建築都是能抗八級地震的,呆在家裏反而要比出去更安全。”
相比起宋清歌的慌亂,戰祁反倒要顯得格外鎮靜,他先是打開手機用手電筒掃視了一下她家裏的陳設,確定了她臥室的方位之後,把她推到一個三角形的牆角下麵,語氣正肅的說了一句“在這裏等著我”,轉頭便衝進了她的臥室裏。
戰祁拉開她的衣櫃,從裏麵抱出兩條被子,又匆匆跑出來,經過客廳的時候,他瞥見了茶幾上的一瓶礦泉水,隨手便抓了起來。
因為地震,整幢樓都停電了,黑暗之中戰祁也有些摸不清方向,他剛跑到宋清歌身邊,一波強震忽然再次襲來,戰祁整個身子都開始晃動,還沒等他站穩,她旁邊的一個櫃子整個都傾斜著向她砸去。
“清歌!”
戰祁失聲叫了她一句,宋清歌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隻覺得一個身影猛的朝她飛撲過來,將她護在了身下,接著“砰”的一聲,身旁的櫃子就倒了下來,不偏不倚的砸在了戰祁的身上。
那個櫃子雖然不大,但是很沉,平時用來放一些雜物,這下整個砸在人身上,痛感幾乎幾乎不能想象,戰祁咬牙悶哼了一聲,眉心微微蹙起,可是卻始終沒有放開宋清歌一下。
她整個人被他護在身下,慌忙道:“你怎麼樣?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個櫃子而已,不礙事。”他用手護著她的腦袋,反倒關切道:“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她整個人都被他這樣保護著,怎麼會受傷?
宋清歌掙脫他的保護,手忙腳亂的從地上爬起來,“你忍一下,我把櫃子抬起來。”
人在危機時候的潛能總是無限的,別看她平時柔柔弱弱的,真到關鍵時刻,力氣大得驚人,那麼沉的櫃子竟然就這樣被她抬起來了。
宋清歌把櫃子扶起來,又蹲在他身邊不安的問:“你剛剛有沒有被砸傷?那個櫃子裏有些重物,很沉的。”
戰祁隻是笑笑,挑眉道:“你是在關心我?”
她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些!”
“什麼時候了也得問清楚你是不是在關心我,不然我平白無故被砸了一下,豈不是很虧?”
“你!”宋清歌雖然心裏有些惱火,可是他畢竟救了她,她也不好再說什麼,隻是抿唇道:“就當我是在關心你吧。”
“瞧你說的那麼勉強。”
戰祁一笑,將她推到牆角,又用那兩床被子墊在她的頭上和身上,“這樣一會兒如果還有強震,就不怕頭頂上有墜物傷到你了。”
宋清歌仰頭看著他,“那你呢?”
“我?”戰祁挑眉,“我又不怕。”
大震好像已經結束了,隻是小震還在持續,戰祁將她抱在懷裏,宋清歌則抱著自己的腿,兩個人擠在房間的小角落裏,顯得有些滑稽,好在現在室內一片漆黑,也看不出兩個人臉上的尷尬和狼狽。
坦白來說,地震突發的時候,她心裏是很害怕的,可是這一刻有他在身邊,她反倒是鬆了口氣。
樓下隱隱傳來了警車和消防車還有救護車的聲音,還有人的尖叫聲,一副兵荒馬亂的景象,可是他們所在的室內卻很安靜。她忽然就想起了以前看張愛玲的《傾城之戀》,炮火連天的香港,白流蘇不顧一切的去見範柳原,一座城的傾覆,換了他們兩個人的傾心相守。
好像有點像他們現在這個樣子。
她抬頭看了看他的臉,光線還是很暗,她隻能隱隱看到他的下顎線,堅毅冷硬,一如她的初見。
大約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戰祁低頭看了她一眼,“怎麼了?受傷了?”
“沒,沒有……”她慌忙轉移開視線,慶幸一片黑暗之中他也看不到她泛紅的臉。
戰祁眉尾一揚,“你是不是有話想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