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遇毅的門口,戰毅不知怎麼的就有些緊張。
他和馮知遇朝夕相對也快有一年的時間了,以往站在這個門前的時候,他隻能感覺得煩躁和厭惡,緊張和期待的心情,倒是第一次有。
手伸進褲子口袋裏握住那個小小的絲絨盒子,他抿了抿唇,心裏思索著一會兒要跟她說些什麼。
買這個戒指是臨時起意而已,他根本就沒想好要怎麼麵對她,更沒有想好要怎麼送給她,送她的時候又該說些什麼。
他送過不少女人禮物,馮知薇就不用說了,她想要什麼的時候,大多數都是直截了當的跟他講了,他送馮知薇禮物的時候,他根本不需要說什麼,因為隻要看到禮物,她總是表現的很高興,因此每次看到她收到禮物時的樣子,他都覺得自己的內心得到了滿足。
除了馮知薇,因為工作逢場作戲的那些女人他也送過東西,但那些女人是什麼貨色,他也明白,有禮物收,她們就已經滿足了,根本不需要再多說些什麼。
可隻有馮知遇這樣的女人,他第一次覺得有些不知該如何應對。
她不是那些隻懂風月的女人,舉個最簡單的例子,有些女人送錢會開心,有些女人送衣服化妝品會開心,而馮知遇這樣的女人,她根本就瞧不上那些身外之物,哪怕送她一幅畫,她都能高興半天。
正因為如此,所以戰毅才覺得麵對馮知遇的時候尤其棘手。
他握緊那個盒子,對著麵前的家門,想了想,開口道:“這個東西是給你的,你別想太多,就是突然看見了,覺得挺好看的。”
他說完,搖了搖頭,好像解釋的太多了,他在她麵前向來自我,從來都不會對她解釋什麼,這樣好像有點太此地無銀了。
想了想,他又清了清嗓子,改口道:“這個玩意是給你的,之前送人,人家不要了,我也沒地方扔,你拿去戴吧,看看合不合適……”
說完,他又搖了搖頭,不對不對,這種借花獻佛的行為好像有點太傷人了,萬一她生氣了那就不好了。
戰毅懊惱的咬了咬牙,整理了一下表情,又道:“馮知遇,這個戒指是給你的,之前也沒送過你什麼東西,看在你這段時間這麼辛苦的份上,這個你拿去戴吧……”
他說完還掏出那個戒指盒子向前遞了一下,演示了一下這個動作。
可是沒想到他剛從口袋裏掏出戒指盒,家門便被人從裏麵拉開了,戰毅一驚,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將戒指盒一把揣進了口袋裏,動作甚至有些慌亂和狼狽。
他剛把盒子放進口袋裏,裏麵便有人探出頭來,馮知遇手裏提著一袋垃圾,抬頭一看是他,立刻微笑道:“阿毅,你回來了啊,怎麼站在外麵不進家呢?”
戰毅沒想到她會突然開門,一時間有些應對不上,半天才隨口道:“噢,我剛在外麵抽了根煙,散散味。”
好在他平時也是個煙不離手的老煙槍,身上總是會有一股子煙草味,所以馮知遇也沒有起疑心,隻是笑了笑道:“你想抽煙可以回家抽嘛,幹嘛站在外麵抽煙,搞得自己像個外人似的,快進來吧。”
她說罷便讓開了門口,戰毅有些不自然的整理了一下表情,邁步進了玄關,隨口道:“我在家抽煙的話,你不生氣啊。”
馮知遇不明所以,“我為什麼要生氣呢?”
“你們女人不是都不喜歡煙草味的嗎?我當你麵抽煙,讓你吸二手煙,你不覺得討厭?”
馮知遇隻是微笑,搖頭道:“不會啊,我知道有些男人抽煙隻是因為心煩,你抽煙,說明你心裏有心事,這些心事你沒有告訴我,隻是用抽煙來緩解,說明不是我能為你排憂解難的。既然如此,那我幹嘛要阻止你排遣一下呢?更何況如果你抽煙,我也隻是擔心對你的身體不好而已。”
戰毅有些詫異,回過頭眼神複雜的看著她,“你真這麼想?”
她笑,“對啊,這有什麼奇怪的嗎?”
其實也沒有什麼奇怪的,隻是他有時候覺得馮知遇這個女人實在是太善解人意了,善解人意到讓人有些心疼。
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屋,隔著老遠,戰毅已經聞到了一股很香的味道,不自覺的嗅了嗅,問道:“你今天做了什麼東西?”
“就很平常的菜啊,水煮魚,還有雞翅,哦對,給你做了一個豆腐湯。”
馮知遇轉身回到廚房去盛飯,又回頭朝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是一些家常手藝,你吃慣了燕窩鮑魚,可千萬不要嫌棄。”
“燕窩鮑魚吃多了也會膩味,再說了,我又不是第一次吃你做的飯,要嫌棄早就嫌棄了。”戰毅脫下外套隨手扔到椅背上,鬆了鬆領口,有些莫名道:“你今天晚上怎麼這麼不自信了?”
馮知遇明顯頓了頓,轉頭朝他笑了一下,“有嗎,我覺得很正常啊。”
她既然都這麼說了,戰毅自然也就沒有其他說的了,隻是聳了聳肩。
馮知遇很快就端著飯菜上了桌,那些很平常的家常菜,經過她的手之後卻都變成了一道道美味佳肴,就算是放在飯店裏,戰毅相信也絲毫不遜色於那些大廚的手藝。
兩個人麵對麵的坐下來吃飯,戰毅一邊吃,一邊思索著一會兒應該如何開口把那個戒指給她。
說的太鄭重其事了,有點不像他的處事風格。
說的太輕浮隨意,又有點不尊重她似的。
兩個人在一起這麼久了,他還是第一次這樣字斟句酌的麵對她。
而馮知遇似乎也有什麼心事,隻是低著頭緩緩地吃著飯,好像也沒有要跟她開口的意思。
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尷尬,再這樣下去,明顯不是個好現象,戰毅想了想,清了一下嗓子,隨口道:“對了,下半年,你有什麼打算嗎?”
馮知遇愣了一下,抬起頭不明所以的看著他,“什麼打算?”
戰毅裝作很不以為然的口氣說道:“對啊,公司裏的事都已經解決的差不多了,我的年假還沒用,所以看看你下半年有沒有什麼安排。”
馮知遇很認真的想了一下,隨後搖了搖頭,笑道:“我沒什麼安排,如果樂團沒有演出,我就是一直在家呆著,反正我的工作就是很閑。”她說完又自嘲的笑了一下,“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是閑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