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毅,你回來了啊!”
“阿毅,你今天晚上會回來吃飯嗎?我做了你喜歡吃的菜……”
“阿毅,今晚的月光真美,是不是?”
戰毅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麵已經是天光大亮了,刺眼的陽光從陽台照進來,他下意識的抬起手臂擋在眼前,好一會兒都沒有睜開眼。
耳邊仿佛還回蕩著馮知遇的聲音,明明那隻是個夢,可不知為什麼卻無比真實,以至於他現在醒了之後還覺得他仿佛真的是聽到了馮知遇在對他說話,可那樣的日子明明已經過去了那麼久,而且他自己心裏也清楚,以後不會再有了
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他記得已經不是很清楚了,記憶隱隱有點斷片,模模糊糊的時候,他隻記得自己好像在跟一群狐朋狗友一起在酒吧玩兒,後來有人見鄰桌有幾個漂亮女生,便叫來一起喝酒,大家喝的都很盡興,一群人不知不覺就有點上頭了,再之後發生了什麼,他就全然想不起來了。
可是既然他是躺在自己家的床上,也就是說他在喝多了的時候意識也還算清醒,至少還是能找的見自己家門的。
這樣渾渾噩噩的日子已經過了很久,戰毅時長會在陌生的地方醒來,有的時候是酒店,有的時候是朋友家,有的時候是戰崢家,有的時候是公司的休息室裏。
現在是他和馮知遇離婚的第一年,距離她離開,已經過去了一年多了。
宿醉時候最明顯的感覺就是頭痛欲裂,戰毅遮著眼睛在床上躺了很久,直到頭痛感緩解了一些之後,他才拿下手臂,按著陣陣刺痛的太陽穴,慢慢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身上穿的還是昨晚的衣服,他常常會在第二天清醒之後斷片,現在似乎也就隻能憑借著身上的衣服來判斷自己前一天晚上有沒有發生什麼不該發生的事,或者他是昏睡了一天,還是兩天。
戰毅坐在床邊怔怔的坐了好一會兒,可能真的是因為這一年來過得太混了,用戰崢的話來說,他整個人幾乎都是在究竟當中度過的,每天身上都是一股濃烈的酒精味,有時候他去公司開會,離得很遠,別人就能在他身上聞到酒味——那一定是因為他昨晚又去買醉去了。
因為喝酒喝的實在太多了,導致他現在覺得自己的記憶力仿佛都下降了許多,常常會出現提筆忘字,騎著毛驢找毛驢的事情,有時候跟秘書交代一件事,剛說完,一轉頭就忘記了。
而他今年明明也不過才三十的年紀,都說三十而立,可到了他這兒,總覺得三十歲,整個人仿佛都在走下坡路一樣。
身體變得不好,因為喝酒喝得太多,常常會胃痛,記憶力差,健忘,臉色憔悴,也不像過去那麼注意形象了,一套衣服穿兩三天是常有的事情,就連公司裏跟他熟悉的女高管都開他玩笑,說他現在老了很多,都沒有以前有魅力了。
而這種是在以前是絕對不會發生的,因為那個時候他身邊有馮知遇,就算他什麼都不去想,隻當個甩手掌櫃,馮知遇也會勤快的幫他把每一件事的細節問題都打理的一絲不苟。
一想到馮知遇,戰毅就忍不住覺得有些頭疼,抬起手按了按眉心,煩躁的歎了口氣。
自從那個女人離開之後,他這一年就經常會忍不住想起她,一天之內想她的次數,幾乎比跟她結婚時候的總和都要多。
他總是會莫名其妙的想起她說的話,想起她那句沒頭沒腦的“今晚月光真美”,雖然他到現在也沒有搞清楚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馮知遇離開之後,他還是住在他們曾經的婚房裏,當然這也不是為了緬懷那個女人,隻是因為除了這裏有一點煙火氣息之外,他自己名下的公寓幾乎都是從不開灶的,有的連煤氣都沒有,他能回的也就隻有這裏了。
起床簡單洗漱了一下之後,戰毅換了一身幹爽的衣服,將昨天那件渾身煙酒味的衣服塞進了洗衣機裏,之後又去廚房裏做了一頓早餐。
以前這些都是馮知遇做的事,可自從她走了之後,這些都變成了他一個人的事情,他再也做不起甩手掌櫃了。
大概是因為這個房子裏到處的是馮知遇的氣息的原因,有時候戰毅甚至會莫名其妙的覺得自己的餘光總是能瞄到馮知遇,就仿佛像以前一樣,她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從某個角落裏跑出來,然後笑眯眯地跟他說一句“你回來啦!”
明明這是他們一起的家,他回來也是很正常,很理所當然的事情,可每當他回來的時候,她都會受寵若驚一般,就像是古代被打入冷宮的皇後,終於能見到皇帝一麵,就像是受到了萬般賞賜一樣滿足與高興。
一邊吃飯,戰毅便又忍不住覺得有些懊惱,他怎麼又莫名其妙的想起那個女人了?
時間已經差不多了,這個時候他也該收拾準備去公司了,可是一打開衣櫃,戰毅便愣在了原地。
因為太久沒有去整理自己的東西,他甚至都已經忘記了,他的衣服已經好久沒有整理了,以至於現在都沒有可以穿的衣服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戰毅才深深的意識到,馮知遇那個女人,不知不覺中已經在他的身體裏生根發芽了,他曾以為自己對她是無所謂的,可是當她離開了,他才發現有的人就像是空氣一樣,在的時候不會覺得有什麼特別,等到她離開的時候,才發現她的重要性遠比自己想象的要嚴重。
就比如馮知遇這樣的女人。
懶得再去回憶關於那個女人的一切,戰毅隨便找了一身休閑西裝換上,便準備走,出門的一瞬間,他轉頭一瞥,不經意的又掃到了床頭櫃上那瓶男士香水。
床頭上放的那瓶男士香水已經用完了,瓶蓋上也落了灰,那是馮知遇以前買給他的,她知道他是個很直的直男,一向最討厭這種香水之類騷氣的東西,所以從來也不用男士香水,這一瓶還是馮知遇按照他的氣質和風格,找了好久才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