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踏樂而來(1 / 2)

不多時,夥計將烹好的茶水提了上來,茶壺是簡陋的銅壺,茶杯也並非什麼名貴的杯子隻是很普通的青州泥杯。但是茶水倒出來卻是清香異常,便是聞著都能感覺到這絕對是好茶,並且是很名貴的茶種。

兩個女子相對而坐,也沒有喝麵前的茶水,兩隻茶杯上升騰起水霧,飄飄渺渺。

白衣女子將玄琴放在桌上,琴看上去有些老舊,上麵刻著極其繁複的花紋,隱隱有五彩的光芒流動,看樣子是一件極其強力的法器。

黃衣女子用長簫拍打著左手掌,仔細看那長簫,寶光內斂而不外發,在簫身內不住的流轉,竟也是了不得的仙家法寶。

這兩個女子究竟是何來曆,身懷重寶在這偏僻之地又想要做些什麼?

二人注意到角落裏的少年,隻見他不停地飲酒,整個人隱在黑暗中,透著古怪,對視一眼,眼中都有一絲警惕,迅速的交換了一下眼神便不再看少年那裏。

少年不再喝酒,他將杯子放在麵前,看著杯中清澈的酒液,眼神迷離起來。他有些困惑,他不懂為什麼孫慶山會說自己是沒有心的人,他伸手放在自己的心口,隔著衣衫他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跳,還是一樣的有力。

他殺人,他隻會殺人,手中的劍是除了她他唯一能夠依靠的。他知道這是一柄邪劍,可是他不在乎,隻要這柄劍能幫他殺人就足夠了,他不可以停下來,他沒有辦法停下來。他渴望看到她的笑。她不笑的時候他就不開心,為了能讓她笑,他隻有不停的殺人,殺那些他不認識的人。

可是他不喜歡殺人,那幾個孩子的血是他永遠的噩夢,他很少睡覺,或者說他不敢睡覺,他總是在夢裏看見一雙死魚一般的眼睛。他隻好不停地打坐冥想,隻有在極度困倦的時候才會用一些迷藥睡去。

孫慶山說他很可憐,是的他很可憐,一個沒有自我的人是可憐的,他的一切都屬於她,在那個陽光明媚的日子,遇到她便是他一生的夢魘。

人總說流星是短暫的光輝,但是在它出現的那一刻漫天星辰都掩蓋不住它的光彩。他不渴望什麼永久,他隻希望能夠像流星一樣在她的世界裏有那麼一瞬的光彩。

他仰頭將杯中的酒飲盡,伸手握住冰冷的劍柄,現在她不在身邊那麼劍就是他的一切。

在他握住劍的一瞬間,兩個女子同時將手中的樂器拿了起來,白衣女子將玄琴抱進了懷裏,黃衣女子櫻唇已經觸碰了長簫。

少年隻是握住了劍柄,身軀還是在黑暗中未動一絲一毫,就像石像一般。

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少年自己是一個世界,外麵是一個世界。他將自己鎖進了自己的世界裏。

他時常會感到孤獨,他總是行走在黑暗裏,他害怕光亮,他就像一個幽靈一樣,然而他也討厭黑暗,但是這就像是死亡一樣,是不可避免的,他一直在黑暗與死亡的懸崖邊遊走。

他的劍象征著死亡,然而他卻與死亡為伴,就像是他的生命一樣,死亡早已融入了他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