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退回到三個月前,巨大的莊園裏麵……
白色襯衫的少年在一片看過去似乎漫無邊際的葡萄藤下盡量隱藏起自己已經疲勞不堪的身影,他小心翼翼地喘著氣息,盡量讓自己的呼吸放得輕慢起來。原本幹淨的鞋子,現在經過他兩天一夜的奔跑,已經占滿了灰塵和塵土,他有點沮喪地抬頭看了看這綠色遮蓋的天空,黑色的瞳孔裏卻是映著一片抵達深處的荒涼和深深的恐懼。
這是他被抓起來的第一千一百八十一天,三年零三個月。
三天前的一個下午,他趁保鏢不注意,終於在下午茶的時候尋得一個極佳的機會。他把一張小紙條偷偷壓在芝士抹茶蛋糕的下麵,上麵的內容他已經寫好了很久,就是些約會的字眼。其實他知道每次給他端下午茶過來的那個小護士都會偷偷看他好幾眼,上次還特意用肘子碰了一下他,他當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這張臉蛋這一直都是他的優勢之一,但一想到有人拿著同樣的麵孔在她麵前裝模作樣的討好,他心裏就恨不得立刻飛出這個鬼地方去到她身邊。
他知道他不能急,一定要耐心點,那個人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鬆對他的警戒。一想到三年前的那個夜晚,一想到那個人說的的那句話,他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的,一定得想個法子,否則……他覺得自己快要死掉了!他從小到大都沒有離開過她身邊這麼久,她會不會沒有察覺到身邊的他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他,她會不會……他覺得自己再去想這些,腦子真的要被心裏的恐懼給炸了!可是,這四周都是緊緊密密的保鏢,都是密不透風的牆,連個蒼蠅他覺得都是個奢望的遇著。
小護士應該是在倒掉蛋糕的時候才看見那紙條的,沒關係,反正她晚上會等他就是了。經過長時間的觀察,他發現這些負責看管他的人一般會換兩次班,一次是早上七點,一次是晚上十一點,每次換班的時候他們都需要驗證身份,並且身份驗證這一塊還不是一般的嚴格,就像訓練有素的軍隊那般。
小護士是在第一趟換班的時候就已經在小花園的玫瑰樹旁邊躲著了,穿著這莊園禁止仆人穿的精致的裙子。連裙擺的紅色他都在樓上的窗戶上看得一清二楚,看著牆上的時間,門外終於有了走動的聲音,他趕緊把準備已久的床單打了個水手結然後吊了一張凳子往下放去,終於感覺到了地,幸虧這房間裏床單多的是。
窗外的密雲,把原本皎潔光亮的月亮給擋住了,連風吹進來似乎都慢了一拍。他知道這是極好的機會,又是小心翼翼地把床單卡住在床頭的欄鉤處,便是抓緊時間慢慢往下一點一點放著床單下去。夜太黑了,幾乎看不見五指,雙腳撐在牆麵,他覺得這動作真是一點也不滑溜,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速度,但幸虧在月亮再次出來之前到達了地麵。
他匍匐在外牆邊的草叢裏,一動不動,也呼吸也放慢了幾分。他知道這黑色的床單在這褐色的牆上如果在白天肯定會被看出來的,但現在又是晚上,並且借著這樹幹的疏影,倒是賭了幾分運氣想著那些巡察的人不會看過來,即便看見了也無非會覺得是樹的一些枝幹黑影而已。
果然……默默在心裏念了一分鍾,那邊有巡察的聲音,但卻是直接走過,沒有走近。他心裏多了幾分的希望,趁著隊伍過去,又是鑽進花叢裏,等到他出現在小護士麵前時,小護士的臉上明顯有著沒有看見人的焦急神情,不過看見他從花叢中鑽出來時倒是驚訝了好一番,正想喊一句‘小少爺’便是被他快速地捂住了嘴巴,並且他做了一個示意她不要出聲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