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我早該寫點什麼了,但也許是還沒到該寫什麼的時間。當宣泄一通之後,這便也是該我的垃圾桶,但我是不願意處理掉這些垃圾的,因為此時此刻的心情不會永遠持續下去,在我未完成“此”前尚無定論,我不得而知。
時間過得很快,將它比作金錢的是那些有著大誌大願的人;將它比作利劍的是那些虛度了年華的人;將它比作流水的是那些感慨人生短暫的哲思者;而對於我,時間隻是證明我還活著,證明我還在一天天的活著的工具,而它,不留情麵,沒有溫存,總是沉默著,一日日,一時時,記述著屬於你我的過往,直到永恒,冰封在過去。永遠不能拿回,永遠不能後悔,它是一個高利貸者,讓你為你所付出的的承擔著高昂的利息。而我們也許僅僅隻是一部分人,卻仍舊欣然借貸,直到有一天,突然之間發現,也許你因借貸而提前的幸福同時占領了你還債的比例,然後......我不知道然後將是什麼樣子。
今天的現在的是已經擁有的;而明天的未來的仍舊是個未知的問號。世界如此,人生如此,你也該如此,帶著一肚子的問號繼續借貸,直到有一天,在死神麵前,將自己透支而來的幸福還給時間,帶著他們追求的未來的渴求離開,終是沒有得到什麼啊!
說到這,可能有人覺得是無病**不知所雲了,隻是因為已經說得太多太多了。對於時間,我終究是無力的,不能做上些什麼。而時間卻可以將我們毫不費力地伸的很長很遠。
我想我是忘不了那一天的,那也是我如今想來依舊心寒膽裂的一天,六年前的那個夏天,於我,一個極愛我的人離開了。第一次踏進殯儀館,踏進告別廳,踏進火葬場,然後看著那個熟悉的陪我的人由早已經僵直的軀體最後化為母親手中的那個盒子裏僅剩的粉末,再到最後連盒子也放在野外墓地,隻剩下一張相片。人都是自私的,呢時候的想法便是:再也不會有姥爺陪我。看吧,人就連傷心也是自私的,哭泣也不過是因為再也看不到姥爺,他再也不會在陽台上、廚房窗口佇立遙望離家的子女們......
而不得不提,時間很厲害,慢慢的將這一切都化作很淡很淡,是剩下偶爾的想起,模糊的記憶。
而兩個多月前,時隔六年,我又一次重複了之前的經曆,同樣的步驟,同樣的儀式,同樣的地點,除了躺在那裏的冰涼的人......
不得不提,心情,甚至是哭泣的原因也有了變化。這次,我很近距離的看著她,親手觸碰了那冰冷下的麵容與身體,我身旁有很多的人,但我還是忍不住的害怕;身旁的人哭了,我也哭,那天我站在第一排,拉著母親的手。當人們大踏步的離開告別廳的時候,我們將母親拉了出來,最後母親靜靜地看著她化為白煙消散在天空,消散在人間......
對著那個方盒,我問自己,為什麼。
司儀主持行禮,我誠心誠意三個頭磕下去,以頭觸地,然後我一邊又一遍的哭,有人看我奇怪,我不理會。回來的路上,我還是一遍又一遍的問自己,為什麼。
最後的答案仍舊是自私的,因為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的接近死亡,姥姨還很年輕,比母親小一歲。六年前,姥爺離開,我沒有畏懼死亡,而如今,我怕了。為什麼一直在哭?不隻是因為姥姨的離開,更多的是因為對死亡的恐懼,閉上眼睛,不自覺的想到,若是躺在那裏的變成了母親,我該怎麼辦?也許我會發瘋。然後越來越害怕,一直哭泣。人都是自私的,母親說,除了至親任何人都是無法理解親人離開的那種入骨的疼痛,而我,終究是和她隔了層血緣,終究不是至親啊......
近三個月過去後,逝去的傷感消磨了,可當日的擔憂仍在。那****上車去學校後,樓上的窗戶打開,有人伸頭張望,車駛過很遠,母親仍舊在張望,直到我視線看不到她。我沒有把頭伸出窗外,我知道每次我離家去學校她都是如此,一如多年前站在陽台上看著我和母親離開的姥爺。我微微閉了閉眼睛,車子已駛遠......
人是自私的,無論什麼時候,哪怕是親人離去的傷感,可心不知是什麼時候,已經變了。
母親說,到了那一天,她不要經曆那些過程,不願被人擺布,不願睡在窄小的陵地,她要飛,飛到天涯海角,隨心所欲。
我說,如果到了那一天,我也要這樣,飛離這個世界,隨著心性,越走越遠。
我不知道是不是有個世界是人們可以肆意逍遙的,但我隻願不要再被這種世界所透支,湖邊的那片葉子飄到海中沉底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個澄清透明,與現實完全相同卻又完全相反的世界。也許,直到人們離開後才是真正的解脫。
對於死或生,又常常是因為活著所以才活著。人們想離開時,也許不能離開,而大多數人又偏偏是不想離開卻又不得不離開,在一個矛盾體的世態,也許離開的人將會開啟一種新的生命。
我們,仍將沉浮於這個世界,而願已經離開的親人們,在另一個世界得到幹淨純粹的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