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歲寧在晚飯後被叫到壽安堂。
她到時,各房的夫人、小姐早就到了,圍著徐老太君喝茶聊天,每次都是這樣,顯得她是個外人般格格不入。
從前,每每見到此景她都會私下裏偷偷傷心,可徐老太君從不叫她早來,若是來早了還要遭一頓斥罵。
如今再見此情此景,她倒不覺得傷心,隻會從心裏覺得自己果然與這些人不是一家人。
“孫女兒給祖母請安,給各位嬸嬸請安。”徐歲寧走進去,老老實實的福身給座上的幾人請安,聲音低的跟蚊子似的,臉上適時掛上一些擔憂害怕的表情,活脫脫一隻人畜無害的小兔子。
見她這樣,張氏滿意的點點頭,轉頭看著自家婆母。
徐老太君冷哼一聲:“起來吧!看你這樣,倒是跟著那嬤嬤學乖了些。”
四房的李氏笑著將茶杯放到身旁的小幾上,衝著張氏說道:“都是二嫂請的嬤嬤好,七姐兒這乖張的性子,隻幾日就調教的這般好了。趕明兒叫那嬤嬤得空,也來教教我家沁姐兒。”
張氏笑了笑:“四弟妹說笑了,沁姐兒最是好規矩、好性子,哪裏用得上教養嬤嬤。”
“隻盼著這孽障也學學清丫頭和沁丫頭才好。”徐老太君一臉嚴肅的接過話頭。
聽著這幾人你一言,我一語,不住的貶低她。
徐歲寧心中冷笑,麵上卻一味的做出膽小害怕的表情,似乎這幾日真的被那教養嬤嬤折磨的不輕。
徐老太君看著她的樣子,又滿意的看了一眼張氏,然後才開口說出今日的正事:“老身瞧著你這兩日倒是學乖了,可見跟著教養嬤嬤學的不錯。老身也不是那苛待親孫女的人,明日起就解了你的禁足,跟著清姐兒幾個去書院吧,也出去見見小姐妹兒,沒得在房裏憋壞了。”
徐歲寧適時做出激動又不敢相信的表情,呆愣片刻才慢慢福身:“多謝祖母!”
“瞧七姐兒高興的。”張氏拍著手笑了笑,叮囑道:“七姐兒到了書院定要好好與姐妹們相處,若是人家問起來,大可說一說你跟著教養嬤嬤學規矩之事,畢竟這教養嬤嬤也不是哪家都請得起的。”
頓了頓,張氏繼續叮囑道:“可不能像從前一般在書院裏胡作非為,定要好好跟著先生讀書,這幾日跟著嬤嬤學的規矩在書院裏也不可忘了。”
“是!”徐歲寧低眉順眼的應著。
見徐歲寧仿佛真的跟著教養嬤嬤學乖了,張氏滿意的點點頭,想來她是不敢出去胡說的。
“行了,退下吧。明兒起早些,跟著清姐兒、沁姐兒一起去書院。”徐老太君不耐煩的揮揮手。
翌日,徐歲寧早早穿戴整齊在府門前等著徐婉清和徐婉沁兩姐妹。
鹿同書院是盛京有名的書院,裏麵不僅有男學,還有女學。隻這男學收學生隻看才華,不看家世。而女學則不同,更看重家世,必得是有頭臉的官家嫡女才能入學。
定國公府五房裏,隻有徐歲寧最符合女學的入學標準,徐婉清的嫡親姐姐是宮中的淑妃,膝下又有公主,書院的人看著淑妃的麵子給了個入學的機會。
至於五房的徐婉沁嗎。
徐歲寧斜睨一眼正款款向她走來的黃衣姑娘,冷笑一聲。
那是四房李氏親自在她繼母身前求來的入學資格。
“七妹妹,沒想到你這麼早就到了,原以為還要等你一會兒呢。”徐婉沁笑著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