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娘子派人將衣裳送來沒幾日,賞春宴便到了。
因著二房和四房頗為重視今年的賞春宴,所以天剛擦亮便忙碌起來。
倒是傾城院,與平日並無差別。
今日徐歲寧梳了個流蘇鬢,薄施脂粉、淺畫雙眉,頭上戴著一套暗金色的珍珠頭麵,精致又不失貴氣。
阿杳在身後瞧著,心中頗有感慨。
從前總覺得自家小姐還是個小孩子,如今梳了少女發髻,倒是少了些幾分稚氣,添了幾分倦懶之美。
為著打開盛京的門路,這次鍾娘子送來的衣裳格外精致。
原本定國公府是有慣用的店鋪和裁衣娘子的,隻是因著張氏想讓徐婉清打扮的更出彩些,所以多看了些店鋪,不知怎的打聽到剛剛上京的鍾娘子,聽說這人在江南格外出名,所以才請上門為她們裁衣。
衣裳送來時,張氏格外滿意,給了不少銀子打賞。
倒是看的徐歲寧有些肉痛,畢竟打賞的都是她們大房的銀子。
“小姐,時辰差不多了,咱們該走了,若是晚了怕是不好。”阿落提著籃子匆匆從外麵走進來,說道。
徐歲寧看著銅鏡中的少女,左右瞧了瞧,並無不妥之處。
遂即起身,輕移蓮步慢慢走出屋子。
這樣大的宴會,從前徐歲寧都是帶著孫媽媽和阿秋出門的,近些時日兩人因著各種原因都不得進屋伺候,此次宴會自然也不得跟著。
阿秋仗著身後是張氏,不願對上不得台麵的徐歲寧逢迎討好。
孫媽媽卻慣會伏低做小,雖近日不得徐歲寧的喜愛,但是也隻是想著是自家小姐鬧脾氣,被阿杳和阿落兩個丫鬟迷惑住了,總有一日會再發現她的好。
此次宴會,孫媽媽早就做了十足的準備,徐歲寧一出屋子,她連忙上前,笑道:“小姐出來了?老奴等了小姐好一會兒了,二房、四房那邊早早就準備上了,老奴還以為小姐要來不及了呢!”
說著,孫媽媽上下打量一眼徐歲寧,眼中閃過驚豔,嘴上卻說道:“小姐這一身衣裳倒是漂亮,隻是......小姐皮膚黑,穿這個顏色,倒是...不如素白、寶石綠等一色好看了!”
“這...頭麵,倒不似二夫人賞下的那一套,瞧著色澤有些舊了,不襯小姐的身份!”
“放肆!”阿落站在徐歲寧身側開口斥責。
孫媽媽近日沒少被阿落斥責,這丫鬟脾氣火爆她也知曉,隻是每每在院子裏下她的臉麵,孫媽媽已是十分不愉:“阿落姑娘,今日是個好日子,何必大早上便這般大的火氣,饒了小姐的興致可怎麼是好。”
阿落冷笑一聲,冷眼看著孫媽媽,說道:“孫媽媽上了年紀,大約是記性不好。小姐頭上的這套頭麵,那可是先夫人留給小姐的,沒想到孫媽媽眼界這樣高,連先夫人留下的東西都瞧不上了。”
“這......”孫媽媽沒想到這頭麵還有這般來頭,頓時麵色一變,正準備開口求饒。
徐歲寧冷眼瞧著孫媽媽:“看來孫媽媽的心不在傾城院了,連娘留下的東西都不記得。”
“小姐,老奴一時眼拙,老奴......”
“對先夫人不敬,先罰半年的月俸。”徐歲寧不想聽她的辯解,丟下這句話後,徑直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