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地上滾落的人頭和跪在那裏嘶嘶力竭的男人,吳茜心中沒有一絲懼意,有的卻是說不出的暢快。
“吳茜,你怎敢,你怎麼敢,朕要抄了你們侯府,讓整個侯府給你陪葬。”龍袍上滿是鮮血,映襯著男人扭曲的麵容,軋刀旁無頭的身子癱軟在地,頸口鮮血奔湧而出,侵紅了滿地散落的宣紙,頭顱滾落在地,顫抖的指尖摸向那帶著笑意的臉,徹骨的絕望和痛意布滿眼底,她居然在寢宮立了一坐軋刀,當著他的麵一把軋斷了自己的頭顱。
吳茜看著男人輕聲冷笑,伸腳向地上那顆頭顱踢去,誰知地上的頭顱絲毫未動,腳尖穿過頭顱,吳茜蹲下身,看著自己那個被世人稱讚的容顏心中厭惡至極,如果沒有這副容顏,她那短暫的一生是不是就不會這般淒苦。
她席地而坐,欣賞著男人的瘋癲,抄家?她活著的時候拿侯府和玉兒威脅她,她妥協了一次又一次,卻沒有換來玉兒的平安,現在玉兒死了,她再也沒了任何顧念和牽掛,侯府?可笑,如果這次的自殺真能換來侯府的滿門抄斬,她就真的死而無憾了。
回想剛才男人開門時那驚駭的表情,真是賞心悅目,她多久沒這麼痛快過了,三年、五年還是進宮的這十年,她不記得了,原來這個狼心狗肺的畜生也有害怕的時候。
年少癡狂誤終生,她終究是輸的一敗塗地,這短暫的一生太苦太苦。
她希望下一世不要為人,不再擁有這傾世容顏,她隻想做林中自由的鳥,雲中肆意的風,花間飛舞的碟。
清風和煦,鳥語花香。
看著周圍逐漸聚攏而來的人,吳菊欲哭無淚的看著跪在福苑寺門前的少女,這已經是她大姐偷離開家的第五次了,四個月前大姐慘遭土匪劫走音訊全無,但在兩個月前忽然被同村人發現昏倒在山下清河旁,爹爹和大哥得知後急忙扛回了奄奄一息的大姐。
娘請了大夫居然診斷出昏迷的大姐已然中毒並懷有身孕,而且時日無多,爹娘接受不了現實,又相繼請了幾位大夫都說回天無力時,大姐竟然在第七日自己醒了過來,抓著她問了許多不著邊際的話之後就呆楞的整整在床上坐了三五天。
娘心疼焦急,找了道士給大姐作法叫魂,沒想到這魂真的叫回來了,雖然精神還是一如既往的差,但是大姐總歸是開始正常吃飯,隻是好日子沒維持幾天,大姐忽然就要出家做比丘尼,她娘當時就氣的昏了過去。
怎奈大姐心意堅決,想盡辦法逃出家中,幾次被爹和大哥逮了回去,她今日去送飯時看房中沒人,便直奔寺廟而來,她家大姐果真直挺挺的跪在這裏。
“施主塵緣未了,難出紅塵,還是請回吧。”比丘尼拿出上次吳茜求解的簽遞給了她。
“紅塵在心,心已死,何談難出。”吳茜接過簽緊緊的握在手中。
“萬事皆談因果,因已生,果未結,施主何不放開心結,重新來過,往事如煙,施主的路在後方。”比丘尼一臉的慈悲。
“後方?嗬!”吳茜聲音中滿是涼薄,處在深淵之中哪還有路,看著比丘尼離去的背影隨著小妹吳菊的攙扶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