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樹怪林之中,夜晚寂寥。閃閃的星點落在枯寂的鬼榕樹上麵,一點點的螢火照亮了整個鏡麵般的水林子。榕樹的枝幹垂帶著粗細不均的氣根,一條一條的落在水中,然後連著樹枝與地麵。幻化出嫋娜多姿的大樹榕樹林子,似乎連著什麼生氣似的,幽幽的長了那幾百年,好似在講述著一個漫長悠遠的故事,騰騰而起的水汽,也是一種光怪離陸的蔓延,緊緊的聚著這一棵有神氣的榕樹。萬物皆在這裏生長、孕育、消長然後死亡。一棵樹一個世界,這裏的一切都依傍著這一棵生長百年的古樹。螢蛾在這裏飛舞,鳥類在這裏棲息,魚兒在水中遊蕩,一切是那麼的靜謐,安靜且溫和。帶著古樹淡淡的光暈,淺淺的在這裏棲息、存活。它們不知道,這一切的根源,隻知道,這棵古樹孕育著這裏的生命。
噗通一聲,榕樹林子之中,咂起一聲響動,來源不遠,接著一縷縷藍色的熒光騰起,在樹周圍轉了一個圈圈,然後又浸沒了,接著如觸角一般的藍色熒光,緩緩的退回了一個連著藤蔓的小洞之中。光線瞬間暗淡下來,接著又騰起金色的飛沫,一線一線的消寂在榕樹的水天一色之中。
林子中傳出來咯吱咯吱的響動,但是似乎融在空氣的和諧之中,萬物皆沒有感覺到異常,夜鶯依然在黯淡中歌唱,連蟬兒也繼續鳴叫。水泡咕嘟咕嘟的冒出水麵,氣泡騰空而起,似乎也在彰顯著美麗幻境中的一切。
過了少許時間,榕樹林子周圍忽然鐵流滾滾,枕戈待旦。似乎林子外麵埋伏了很多很多的陌生人。然後隱隱約約的藏在草叢之中,瞬時風聲鶴唳。唰唰的聲音響起在林子外麵,一步步的逼近大水榕樹,數萬人馬埋沒在大榕樹的水潭之中,更加彰顯出這萬物生的大榕樹的詭譎、壯闊。
這批似乎受過訓練的人們趟著水一步步的在大榕樹的福澤範圍中搜索,步步緊逼到大榕樹的根脈下麵。
一個武士忽然說道:“頭。這裏好像什麼都沒有。”
為首的武士穿著樸素,隻是腰間係了一根紅色的穿金絲帶。眸子凶狠的蔑視了一圈大榕樹,恨恨的說道:“撤。”接著這群人窸窸窣窣的後退,然後火速的遠離在水天一色的大榕樹下。淌出的水痕不知道壓壞了多少棵水中的水草,驚走多少隻百靈。
瞬間,被破壞的水林子,寂靜了少許,一切又恢複如初。一股藍色的熒光緩緩的在水林子裏麵繞了一圈,小心翼翼的如觸角一般,一碰就要消失的樣子。隻是那股藍光奇美,幻化出來的神秘之感,將林子緊緊包裹起來。
前麵剛剛離去的人們,瞬間有人回頭道:“不對,就在這裏,頭。”
前麵領頭,行動迅速的武士,抬鼻子嗅了一下道:“不對,這個味?”然後狐疑的望向後方。瞬間,隊伍全部掉頭,窸窸窣窣的重新衝進水榕樹林子裏麵。
水榕樹下,一股奇美的藍色光芒忽然黯淡了下來,林子裏麵如之前那麼安靜,似乎林子裏麵的生物都知道,外敵的入侵,蟬兒不鳴了,鳥兒不叫了。隻有武士們窸窸窣窣的一副聲音。一根根木棒在水榕樹下搜索,扒開每一寸的水汪和草地。一絲一絲的尋找。
時間過了整整一個時辰,這隊武士還是一無所獲,為首的頭狐疑的望著水榕樹,怔怔的說道:“難不成是這棵古怪的榕樹?”
下麵的武士連連擺手說道:“頭,不可啊。這棵樹可是這裏唯一棵的靈樹,昊野本來靈根就少。咱們砍了它,上麵或是其他人追究下來,咱們可是說不清的。”
領頭的武士無奈的歎口氣道:“今天又是空手而回了。”說著悻悻的領隊而走。刹那間,林子裏麵一股汙濁之氣騰騰而起,汙泥、水漬滿地亂濺。
許久許久,空間中恢複不了原來的生氣。
就在這安靜的安靜之中。一道星光劃亮了天空。
驟然間,林子中天騰起一股軟軟的仙氣,帶著脈脈的白色。
一個束冠的頹然老者帶著一位白衣翩躚的男子,穩穩當當的站在樹枝的頂端。老者抬手指著一坑微微發著幽蘭色光線的深洞,淡淡的說道:“你看,萬物都有生長的資格,為什麼她卻要被殺,消失在這水天一色之中呢?”
白衣男子虎目方眼,輪廓清晰,嘴角帶著淡淡的溫和。謙遜的往後退了一下,正襟看向那被武士遺落的一堆藤蔓之中。男子搖搖頭,此時他有些頭疼。瞬間劃破的力量太大,他一時無法控製自己的神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