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儉躺在床上,眼神空洞。
到底是某哪裏惹了她生氣啊……
他愈發不安,披了件衣裳,在房裏走來走去。
石竹在外間聽見裏麵的動靜,試探道:“小郎君,怎麼這麼晚還不睡啊?”
周儉一臉嚴肅,正襟危坐,倒了一杯茶:“今日徐娘子可見過什麼人?說過什麼話?”
石竹今日一直在院子這邊,應該知道徐風眠那邊的動靜。
“除了關勝和蔡叔以外,也就隻有董家娘子了。”
周儉眸光微動:“董家娘子?”
石竹想了想說道:“就在您離開後沒多久,徐娘子送了送董家娘子。”
周儉緊緊捏著手裏的衣裳,指節發白,臉色變得陰沉:“董娘子對她說了什麼?”
石竹極少見他動真怒的樣子,心裏竟有幾分害怕,他強自鎮定道:“這……奴就不知道了。”
周儉思量了一會兒,眼中精光一閃,驟然起身。
“郎君?”石竹小心翼翼的叫他。
“嗬。”周儉一臉冷笑。
石竹心裏發毛,還是大著膽子問道:“郎君,是有什麼問題嗎?”
周儉緊緊捏著杯子,額頭上的青筋一鼓一脹。
過了半晌,他才咬牙切齒地說道:“明日去給阿娘遞句話,讓她少和董家人打交道,免得被人算計了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石竹應了一聲。他雖然沉默寡言但是並不傻,看見自己郎君吃了閉門羹又問起了董娘子的事情。
他立即打起了小報告:“奴前幾天聽人說,董侍郎和阿郎最近走得很近。”
周儉一臉厭煩:“那就給阿爹也提個醒。”他說完歎了一口氣,“石竹,你說……某要不要提前計劃啊!”
石竹做事最妥帖:“那奴立即讓人把您的玉佩送來?”
周儉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竹筐,趴在桌子上嚎了一聲:“可是瓔珞還沒有打完!”
第二日,打了一晚上瓔珞的周儉頂著一對黑眼圈去了徐風眠的院子,還好這一次他沒有吃到閉門羹。
隻是……
“跟本官去看看屍體。”
徐風眠一臉公事公辦的表情。
周儉心裏像被揪了一下。
“哦……”
徐風眠闊步走在前麵,不去看他的表情。
她不說話,周儉也不好開口。
陳明珠的屍體已經縫合好了。
蔡叔摸出了一張紙遞給了徐風眠。
徐風眠拿著紙看了看:“果然……”
周儉立即湊過去看,不過看了兩行,他就反應了過來:“原來是這樣啊!這些都是活血的東西啊!”
徐風眠微微側身,點了點頭,朝旁邊的人吩咐道:“把不當值的人都叫去本官的院子裏守著,再把陳家夫婦、唐子諶、劉和敬、王娘子、安娘子都請過來。”
周儉問道:“叫這麼多人幹嘛?難不成都有參與?”
徐風眠眼中閃過一縷寒光,輕笑道:“很多事情得交代清楚……”
她又指了兩個人抬屍體:“走吧!蔡叔也一起!”
徐風眠走在前麵。
蔡叔和周儉並行。
“周四郎啊,你是不是惹徐少司生氣啦?”蔡叔的聲音壓得很低,生怕被徐風眠聽見。
周儉一臉猙獰:“不是某惹徐少司生氣,是有小人挑撥!”
蔡叔看著是個嚴肅老頭兒,實際上很愛八卦:“是不是那個趙王爺?”
周儉搖頭。
“那是……那個傅家的四郎?他原來就愛來尋徐少司!”
周儉搖頭。
才不是那兩個“手下敗將”!
他一臉抑鬱,說道:“是個小娘子……”
蔡叔瞪大了眼,眼中滿是愕然:“什麼!”
他的聲音很大,徐風眠轉過來看了他一眼。
蔡叔心虛地捂住嘴。
徐風眠挑眉:“您怎麼了?”
蔡叔連忙搖頭:“沒啥沒啥。”
徐風眠餘光瞟到了周儉。
他正可憐巴巴地看著她,雙目澄澈明亮。
徐風眠立即轉過頭去。
她掐了掐掌心,暗自想道:“可不能心軟!”
蔡叔見她轉過去才又低聲問道:“是哪家小娘子啊?”
周儉一臉怨懟:“董侍郎家的!”
蔡叔很是不屑:“難怪她老是學徐少司的打扮!原來是對徐少司意圖不軌!”
“啊?”周儉覺得蔡叔是不是想歪了……
蔡叔看著他,一臉理所當然:“難道不是嗎?”
周儉皺了皺臉。
有沒有可能被意圖不軌的人是某呢……
算了!他也懶得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