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風眠平靜的聲音讓陳尚書激動了起來:“你這是什麼意思!”
徐風眠拿出一張紙,上麵寫著幾種藥物的名字。
藏紅花、丹參……
都是活血的藥物。
她看著婢女:“這方子是陳大娘日常的補藥,這是誰開的這樣方子?”
崔夫人一臉駭異,語氣非常肯定:“不可能!大娘的補藥裏沒有藏紅花!”
徐風眠提起旁邊的藥渣:“那可真是咄咄怪事,這藥裏麵藏紅花的量可放得不少……”
陳尚書有些沒反應過來:“徐少司的意思是?”
“本來,陳明珠的傷勢並不嚴重,頂多隻會頭暈惡心。可是由於長期服用活血的藥物,同樣的傷口,她的出血量比常人更多……所以,傷口看上去小,實際上的出血量卻足以致命。”
陳尚書還是不解:“可大娘死時上半身泡在水裏。”
徐風眠推測道:“湊巧罷了。或許是她當時想要起身離開,但是還沒走幾步就猝死了,倒在了溫泉池邊,讓人以為她是溺水而死。”
崔夫人指著那兩個婢女,手指不住地發抖:“是不是你們兩個賤婢懷恨在心!才害死了大娘。”
兩個婢女直呼冤枉。
畫屏突然道:“雖然藥是婢子們端去的,但是不一定是婢子們加的藥啊!”
徐風眠卻不追問那兩個婢女,轉頭問起了任舒:“任娘子,你被欺淩如此之久,一直忍耐,為何突然下手?”
任舒渾身一震,她環顧四周,看了一眼唐子諶,眼裏帶著纏綿的恨意。
徐風眠迫近她,沉聲道:“受人指使可以輕判,任娘子自己想想令尊和令堂。”
任舒看著有些瑟縮的唐子諶,心裏一點一點涼了下去。
自始至終,他一句話都沒有說……
默不作聲的畫扇突然抬起頭開口道:“是我。”
她蒼白的臉上帶著快意的笑。
畫屏一時呆住,卻下意識扯住她的袖子。
畫扇笑了起來:“夫人為何如此驚訝?您應該很清楚我為何要這樣做吧?”
崔夫人隻愣了一瞬間,又恢複了平常的樣子,像隻昂著頭的母雞。
“賤婢!”
畫扇大笑,她嘶吼著:“你家大郎侮辱了我,可是你們!你們還認為是我的勾引了他!就因為我是奴婢麼?”
崔夫人斜睨著她。
畫扇朝地上啐了一口:“呸!一家子爛糟透了的玩意兒!你家陳明珠都被玩兒爛了!”她一臉嘲諷,絲毫不像平時畏縮的樣子,“說不定連你們兩個老東西也……”
陳尚書夫婦想去廝打她,卻被衛士們攔住。
徐風眠一本正經:“請不要幹擾本官辦案。”
陳家之前罵內衛司廢物的話,大家都記得清清楚楚。如今自然是要落井下石,死死拉住他們不讓他們動彈。
“老夫要參你!要參你!”
周儉站到徐風眠麵前,笑得很是和善。
徐風眠不會和咬不到人的狗計較。
“任娘子?”
任舒眼裏很是堅決。
“是……”
驚變!
畫扇抽出一把匕首,一刀捅向了任舒。
“你敢出賣他!”
徐風眠連忙去攔,卻被一刀劃破了手。
畫扇眼裏閃過一絲葵計劃,又轉頭一刀穩穩紮入了唐子諶的心髒。
鮮血四濺!
畫扇滿手是血,又哭又笑,昂著頭嘶鳴:“郎君!婢子陪您一起離開吧!”
隨即,又拿刀刺向了自己。
現場一片混亂。
“啊!”現場的人驚叫著。
徐風眠立即扶住了距離自己最近,還有些氣息的任舒。
任舒的臉色有些白。
徐風眠看了看傷口,不深,不會致命!
周儉立即叫人:“快叫太醫來!”
任舒傷勢不重,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而唐子諶已經全沒了氣息,瞪大了眼躺在地上,劉和敬探了探他的氣息,長歎了一口氣。
“畫扇!”畫屏死死地抱住她,就像以前一樣,“畫扇!你不要死!不要!”
她們自小相依為命……
畫扇掙紮了兩下,頭一歪,一句話也沒有留下就合上了眼睛。
“畫扇!畫扇!”
任舒的傷勢最輕,雖還沒有醒來,但是昏迷前拉著徐風眠說出了唐子諶的名字。
“徐……徐少司……你的手……”周儉想要上前為她包紮。
徐風眠狀似無意的躲開,伸手拿過他手裏的紗布。
“多謝。”
說完,她就自顧自的包紮了起來,也不去看周儉。
周儉喉結滾動了兩下,捏緊了拳,強逼自己轉了過去。
而另外兩名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