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撥陳唐兩家關係?”
皇帝聽了徐風眠的奏報,怒氣直往上竄,臉上卻扯開一個笑來,看得人背脊發寒。
殿裏侍奉的人隻剩下皇帝身邊最得用的張內侍。他向來明白這位主子的心思,這是動了真怒了!
他不由地縮了縮,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殿中的氣氛愈發壓抑了。
不知過了多久,皇帝眼神一變,突然開口道:“徐少司。你覺得朕的這些皇子裏哪個最好?”
這問題問得突然,言語之間也不清不楚。
徐風眠卻毫不猶豫地答道:“不知陛下說得是哪種好?”
皇帝盯著她的眼睛,驟然一笑,殿裏壓抑的氣氛瞬間消失。
徐風眠暗鬆了一口氣,背上已經濕透了。
皇帝一副笑眯眯的樣子,沒有回答,反而轉頭去問站在垂首站在一旁的周儉。
“你呢?阿糯?”
徐風眠渾身顫了一下,眼底滿是壓抑。
啥阿糯?
周儉也被皇帝突然叫他小名的行為嚇得抬起了頭。
這是什麼壞心眼的堂舅舅!
“哎呀!”皇帝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壞笑,“徐少司不知道吧?四郎剛出生的時候足足六斤六呢!生得又白,像顆糯米似的,就取了這個小名。”
周儉一臉扭曲,臉上火辣辣的。
這麼不威風的小名……
張內侍捂著嘴直笑。
他知道,皇帝這是氣過了,在捉弄人呢!作為一個合格的大太監,自然要好好配合。
徐風眠的頭埋得更低了,緊緊抿著嘴唇。
周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他心一橫:“臣覺得恭王最好,最像陛下了!”
被膈應了的他決定膈應回去。
皇帝確實被惡心到了,胃抽了一下。
就那破兒子,蠢鈍如豬!還不聽話!哪裏像朕這樣英明神武!
看著周儉滿臉得逞之色,皇帝一點兒也不見外地朝他扔了一個折子。
“阿糯故意氣朕!”
徐風眠卻開口道:“陛下不要為難臣等了。陛下的那位皇子都很好,但是誰最合陛下心意,陛下心裏跟明鏡兒似的,一切都應當陛下決斷,臣等不敢妄測上意。”
周儉往她的方向靠了靠,點頭附和。
沒出息!
皇帝瞥了周儉一眼。
心裏倒是消了氣,也有了打算。
“這段日子,內衛司好好護著齊王,其餘的都不用管。”
皇帝的命令讓人摸不著頭腦,但是徐風眠還是鄭重應下了。
“臣,遵旨。”
陳明珠的死掀起了不小的風波,可是在皇帝有意的操縱下,風波平息了不少。也因此,昏迷中的任舒也被人忽略了,反而能獲得一線生機。
再過幾日就要離開驪山了,任舒也似有所感地蘇醒了。
她一醒來就喊著要見徐風眠,甚至差點從床上跌下來。
徐風眠疾步趕了過去。
屋裏很是淩亂,衛士們還在收拾著。任舒的麵色因為激動泛著潮紅,眼神卻亮得驚人。
“徐少司!”她撕扯著嗓子呼喊。
“別急。”徐風眠一派沉靜之色,放柔了語氣。
這平和的氣息讓任舒平緩了呼吸。
“先喝些米湯。”
昏迷了幾天的任舒早就是強弩之末,此時不過是憑著一口氣撐著。她自己也清楚,接過米湯就一口氣喝了個幹淨。
“令尊令堂這幾日偷偷找過本官。”徐風眠的語氣更輕了,“他們跪求本官放過你,願以全部家產相贖。”
任舒忽地一頓,臉上露出又哭又笑的表情,眼淚一顆一顆掉了下來。
“是兒對不起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