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是個鎮定的性子,卻慌張至此。
“自從昨日出事,妾就多派了幾個人跟著郭夫子。可沒想到昨日傍晚……郭夫子和屈郎君一起出門的時候,竟然……”王夫人壓低了聲音,“撞鬼了。”
“這世上沒有鬼神。”徐風眠定定地看向她。
王夫人扯出一個苦笑:“妾本來也是不信的。可是今晚跟著的好幾個仆人都看見了!現場還留有血跡!”
“血跡?”徐風眠立即追問,“跟著的仆人有哪些?叫他們過來。”
“婢子當時就在場……”
是王夫人身邊貼身婢女的慶兒,她嚇得不輕,眼睛哭得又紅又腫。
“你在場?”
“是。這幾日一直是婢子在侍奉郭夫子。今晚用完飯,夫人說讓婢子送些補身的藥材給郭夫子給他壓壓驚。婢子剛拿了藥材,就在後山碰見了郭夫子和屈郎君。他倆正好要回房,婢子就跟在後麵走著。結果……”
慶兒的眼神都有些發直,似乎回憶到了什麼極其可怖的事情。
“當時郭夫子突然尖叫了一聲,婢子抬起頭,就看見了一個白色的人影在那裏晃蕩,還……還滴著血!”
“之後呢?”
慶兒的喉嚨動了動,努力回憶道:“當時情況混亂得很,婢子記得不是特別清楚。郭夫子在尖叫,還說什麼‘不要來找某。’……隨後,那鬼影動了起來,朝我們的方向衝了過來,屈郎君嚇得亂跑,就掉了下去,婢子追去看,後來來了人,那鬼影也消失了。”
“消失?”
“嗯。那個鬼影一看見屈郎君掉進去就飄回了小巷裏。”
話剛問完,大夫就從裏間走了出來。
看他一臉愁容就知道情況不太好。
魏義長歎一口氣,縮在凳子上。
“怎麼樣了?”還是王夫人主動開口。
“郭夫子驚懼過度,神誌不清。屈郎君督脈受損,日後……脖頸之下皆不能活動。”
“夫人!”
王夫人差點癱倒在地。
魏義扶起夫人,一臉絕望。
“先別急。”
徐風眠平靜的聲音此時卻是能安撫人心。
魏義眼前一亮,作勢欲跪:“徐少司!求您幫幫忙!”
周儉扶住他。
徐風眠從頭問起:“你和雲意書院的人關係不錯?”
已經緩過氣的王夫人扶住了自家夫君。
“曹夫子與鄙人相熟些,其餘的人不太熟悉,但是也算得上是認識。”
“魏老板覺得……郭夫子為人如何?”
魏信頓了頓:“徐少司心裏跟明鏡兒似的。”他旋即壓低了聲音,自嘲道,“商人性情。”
一個學院的夫子被別人說是商人性情,看來魏老板還相當厭惡此人。
王夫人飛速看了一眼周圍補充道:“妾是個婦道人家,說句小氣話。郭夫子太愛占便宜了些,經常找學生索要財物,什麼東西都要沾一手……”
魏義沒有否認。
兩夫婦倒沒有隱瞞,甚至還說了不少秘聞。郭立仗著大伯父的勢,在學院欺壓學生,院長也不敢多言。屈關連、朱薌、李瑞世都是郭立的學生。
徐風眠眼神一沉:“隻知道這些?”
“這……鄙人對雲意書院了解有限。”
“帶我們去現場看看吧。”徐風眠指了指慶兒,“勞煩你了。”
天色有些暗沉,慶兒帶路的背影比上次少了些活潑,看上去很是沉重。
徐風眠有些不忍心地皺了皺眉頭,放輕了聲音:“莫怕,是有人裝神弄鬼。”
慶兒驀地轉過頭,眼睛睜得大大的:“真的?”
她眼神很是惶恐,確實是被嚇得不輕。
徐風眠揚起一個笑來:“等會兒給你看看那鬼是怎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