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棺材說這個話的時候,已經打定了主意,隻要劉保家這次不計較,她以後肯定老老實實的,再也不做這樣的糊塗事。
劉婧和趙軒的目光看向劉保家,劉保家悲痛地看著地上的鍾棺材,狠狠地閉了閉眼,把眼底的淚水收回眼睛,半晌才啞著嗓子說道:“咱們倆分開吧,作為補償,我的工作可以給你,但是孩子你生下來必須給我。”
劉保家的話直接把鍾棺材的心撕裂了一個口子,她猛地抬頭看向劉保家,滿眼的詫異。
她想過任何懲罰,但是她一直都篤定劉保家不會跟她分開,她知道劉保家有多珍惜家庭,有多期待孩子,而她也一樣。
此時的劉保家雙目赤紅,淚水順著臉頰不斷地滑落,鍾棺材想挽留的話堵在了嗓子眼裏,她從沒見過劉保家這麼傷心過。
旁邊的劉婧和趙軒對視一眼,他們想著如果劉保家狠不下來心,那他們隻能幫一把了,沒想到關鍵的時候,劉保家還是很有魄力的。
鍾爸坐在堂屋裏,有一種早就該如此的感覺,歎了一口氣說道:“保家,你送我和棺材去前院吧,孩子生下來我們就走,以後沒必要,別見麵了!”
鍾爸又對著田要說道:“孩子,我替棺材跟你道歉。”鍾爸老實了一輩子,從沒想過害人,他沒想到鍾棺材居然敢走這一步。
鍾爸的道歉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他歎了一口氣爬上了劉保家的背,對著坐在地上的鍾棺材說道:“棺材,咱們走吧!”
鍾棺材目光環視四周,哀求的目光落在孫花花的身上,她拽著孫花花的褲腳說道:“媽,田要一點事也沒有,水她也沒喝,這件事就這麼算了行嗎?”
孫花花猛地後退一步,掙開她的手,冷著臉說道:“這是喝沒喝的問題嗎?是你的心壞了,你這樣的兒媳婦我不敢要,要不是看在你懷孕的份上,你現在已經去警察局裏呆著了!”
鍾棺材看著麵露怒色的孫花花,又看向冷著臉的劉建國,最後木著臉站起身,跟在鍾爸的身後去了前院,鍾爸趴在劉保家的後背上,紅著眼眶說道:“保家,叔最對不起的人是你,沒把孩子教好,給你們惹這麼大的麻煩,這一年,是叔這一輩子過得最好的一年了。”
劉保家沒有說話,隻能悶著頭往前走。
他和鍾棺材同時想到了,他們結婚才一年多,這短短的一年變得物是人非,鍾棺材再也忍不住,捂著臉哭出了聲。
劉保家把鍾爸放在床上,轉身出去到時候,鍾棺材拉著他的衣服說道:“保家,這次我真的知道錯了,你能給我一個機會嗎?”
劉保家沒有說話,隻是一滴淚水順著他的眼角砸落在地上,這一滴淚好像也砸在了鍾棺材的心上,讓她的心四分五裂,劉保家沒有說話,而是甩開她的手,直接走了出去。
鍾棺材癡癡地看著門口,好似丟了人世間的珍寶。
鍾爸看著她說道:“棺材,別看了,咱好好的把孩子生下來,也不算白白的夫妻一場。”
鍾棺材轉頭看著他,眼中的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突然淒厲地喊了一聲:“爸,我不能沒有保家,我不想離婚,我不想離開這裏。”
鍾爸抱著趴在他懷裏哭泣的鍾棺材,無聲地落淚。
有些錯是不能挽回的。
……
自從高考結束了,村子裏出現一股又一股的熱潮,大家都在商量著報什麼學校,不少人都信心十足,畢竟他們比其他人多複習了一段時間。
很快新年就來了,這個新年是沉悶的也是快樂的。
1977年的春節,縣城的路邊開始有人大著膽子賣東西,而不是統一在規定的地方賣,後來見沒人管,不少人都跟風似的,把祖傳的手藝都拿了出來,縣城的春節立刻張燈結彩了起來。
劉婧和趙軒開車帶著全家來縣城散散心,田要和劉戰鬥出手那叫一個豪爽,每個人都有份,孫花花沉悶的臉,難得帶上絲絲笑意,劉保家這次沒來,怕鍾棺材一個孕婦在家不方便,所以一直呆在家裏。
自從那件事以後,孫花花和劉建國一直住在田要這裏,年夜飯自然也是擺在這裏。
從縣城回到家的孫花花就開始擼袖子做飯。
紅燒肉,梅幹菜扣肉,黃豆豬蹄,幹煸兔肉,辣炒小蘑菇,蒸香腸,再加上劉婧帶來了紅燒魚,麻辣帶魚,大閘蟹,糖醋排骨,辣炒年糕,整個桌子擺得滿滿當當,趙軒帶了幾瓶,茅台酒。
這一頓飯吃得眾人肚子滾圓,劉保家直接喝醉了,一個大男人哭得頭都抬不起來,說對不起孫花花,對不起田要,對不起這個家,劉衛國說他喝醉了要送他回家,劉保家直接鑽到桌子底下,嘴裏嚷嚷著不回去,劉戰鬥自然沒有不同意的,直接讓他跟劉衛國睡一間屋子。
趙軒餘光淡淡的掃過劉保家,牽起劉婧跟眾人告辭回了家,走出院子,就看到劉家後院的角落裏站著一個人,
劉婧仔細一看,是鍾棺材,她挺著大肚子站在角落裏,癡癡地看著門內的眾人。
劉婧沒有說話,也沒有關上院門,而是假裝看不見地跟著趙軒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