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蓋骨上的凹痕和裂縫,再加上胡風種種詭異的行為,讓衛幗更加覺得這件事並沒有那麼簡單。
檢查完之後,她小聲地對屍骨說:“安息吧,我會盡我所能。”然後重新給屍骨蓋上發黴的涼席,跳到坑外。
胡風還躺在地上捂著腰側,他的餘光瞥到衛幗跳了出來,幹脆將臉埋向土地,發出痛苦的悶哼聲。
衛幗厭惡地說:“再不起來,我讓你再斷一根。”
胡風的身體顫了顫,立馬艱難地站起來,扯出一張難看的笑臉:“還、還有什麼事嗎?”
“填坑。”
“可是我現在……”
“嗯?”
“好吧。”胡風一邊嘟囔著一邊開始填土。
沙土一鏟鏟扔進坑裏,將屍骨嚴嚴實實地蓋住,似乎一切都會掩蓋。
費了許多工夫,胡風才將坑填平,也起了墳包,蓋了墳蓋。他跪在墳前念叨了好一會兒,捂著腰側拜了三次。站起來之後,他揉了揉酸痛的手臂,打算點一根煙。
“我給你抽了嗎?”衛幗峻聲道。
胡風將煙從嘴裏拔出來,苦哈哈地說:“大姐,有完沒完了,你要求的我可都乖乖做了。我不能在這抽煙是吧?那我先回去了,我回我家抽,這總行了吧?”
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衛幗冷喝道:“站住!”
胡風哭喪著臉:“又怎麼了大姐?”
衛幗問:“你說令尊是因病去世?”
“是啊……”胡風忐忑道,“怎麼了?”
“什麼病?”
“唉,老爺子生前就好那一口水煙筒,總是拿在手裏,走到哪抽到哪。結果呢,得了肺癌。唉,也怪我,沒有勸他。他生前就咳嗽得厲害,咳得我那個心累啊,像大石頭壓著我一樣。”胡風悔恨不已,自顧自地點上一根煙,“這東西有什麼好的?我胡風這輩子都與煙酒賭毒不共戴天。”
“所以是因為肺癌才仙去的?”
“是啊。”
“那令尊在生前,可和誰有仇?”
“沒有的事,我爸他啊,可是這方圓十裏的大好人,一直與人為善。”胡風拍了拍胸膛,極其驕傲地說,但因不小心扯到傷勢,疼得他彎下腰麵目猙獰。
“所以也沒有與誰起過爭執?”
“沒、沒有啊……”胡風抬起頭,“能和誰起爭執啊。”
“胡風!”
一直平和問話的衛幗突然暴喝一聲,嚇得胡風手中的煙掉落在地。他慌忙蹲下去,將煙撿起來,強顏歡笑:“幹嗎啊大姐,突然這麼大聲。”
衛幗目光如炬,似要照亮胡風眼底:“你說他從沒和誰有過仇怨,從沒和誰起過爭執?”
“是,是啊……”
“一派胡言!”
“我說的句句屬實啊!”胡風雖然不知道她察覺到了什麼,但他一臉堅決,隻要他咬緊了,便不會出現差錯。
但衛幗接下來的話卻立馬讓他手足無措。
“那他頭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頭、頭上的傷?”胡風決定裝傻充愣。
“哼。”
衛幗冷笑頻頻,打量著眼前這個讓她作嘔的男人。從今兒淩晨到現在,他就一直在演戲,連在父親墳前還賣力表演。現在,她就要撕下他那張臉皮,看看底下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剛剛驗屍的時候,我看到你父親的頭蓋骨那裏,有一條裂痕。你說他從沒和誰起過爭執,那這頭上的傷痕是怎麼回事?”
“你說他頭上的傷痕。——哎呀!這真是冤死我了!”胡風叫苦不迭,好似受了天大的冤屈一樣急得團團轉,“那那那,那是我爸很多年前自己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