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排查保守派這一想法，明顯讓杜巴有了抗拒情緒。先前單潔多少還能按照席一塵的指示列出殺人動機，但這次卻沒有。
保守派為什麼要殺掉族長？殺了族長有什麼利益？還是說，他們中出了叛徒？
不得已，席一塵指示單潔撂下狠話：“既然你不願意配合，那麼就別怪我不仁義了。我這就通知衙門的人，把你們渡龍村全村上下挨個盤問個遍，你看著，到時渡龍村雞犬不寧，都是因為你造成的。”
說著，單潔作勢掏出手機。杜巴見狀，慌忙攔住：“大人別啊，我……”
“嗯？”
杜巴頹喪道：“我不是不配合，實在是……”
單潔又要抬起握手機的手。
杜巴趕忙道：“好我列，我列。”
說完他苦著一張臉，無奈地歎了歎氣，又去拿來紙筆，列出一個個名字。
席一塵在電話裏提醒道：“注意一下杜巴的神色，他可能會有隱瞞。”
單潔悄悄地在耳邊敲了敲，以示收到。
杜巴這次的書寫速度明顯慢了許多，他的臉上像是被糾結淋濕了一樣，一滴滴沿著下頜滴在紙上，使得那一個個名字在單潔眼裏模糊起來。
她不太確定其中真偽，如果老席、衛姐、向隊其中一個在這裏親眼盯著的話，那就輕鬆許多。——不行，等啥時候回去，得讓小嫻把老席的腦子解剖一半給我。
杜巴列好名單之後，又是踟躕片刻，無奈，在單潔“銳利”的目光下，隻得乖乖遞上去。
“杜照宇，杜進，杜曉晨，杜小夢，杜汝南，程菲菲，肖瀟……”單潔將名單上的名字挨個念出來，給電話另一頭的席一塵一一記下。
席一塵道：“人數太多，咱們暫時先縮小範圍。那個高跟鞋的鞋印還很新，就先排查高跟鞋的主人。你問問杜巴，這些女人有誰是有高跟鞋的，還有，別忘了之前的鞋碼。”
單潔隨即問杜巴：“這些女人裏，有誰是有高跟鞋的嗎？”
杜巴道：“你說的，是跟房子一樣的鞋子嗎？”
單潔想了想此地的高腳竹樓，點了點頭：“嗯。”
杜巴仔細想了想：“這麼說的話，那就有杜汝南，肖瀟，陳瑜，嗯，應該就這三個人。”
“杜汝南、肖瀟、陳瑜是嗎？”單潔又重複了一遍。
“是的。”杜巴回道。
“問問她們的具體信息，和族長之間是否有過什麼矛盾。”單潔將席一塵的意思轉述出來。
杜巴想了想，回道：“杜汝南是鵬叔的大女兒，在外麵讀到初二就被家裏叫回來了。因為她原本叫如男，後來想改個名，鵬叔不肯，爭吵了好幾次。後來南妹以死相逼，雙方都妥協，這才改成了汝南。但這事也把鵬叔氣到了，說讀書把腦子讀壞了，就把她叫回來了。”
“啊？”單潔不理解這是什麼狗屁邏輯，讓杜巴接著說下去。
杜巴惋惜道：“南妹今年已經二十二、二十三歲了，家裏一直在給她找老公，不過她總是看不上。”
單潔驚訝道：“二十二歲就被催婚了？”
杜巴說：“這不很正常嗎？”
單潔不想在這方麵白費口舌，遂道：“然後呢？和族長有什麼矛盾？”
“唔……也不算什麼矛盾吧。”杜巴道，“如果非要說有什麼矛盾的話……就是她在讀初中的時候，愛上一個同班男同學，後來那男同學來村裏找他，但是鵬叔不同意南妹和他在一起。因為那會族長算過，他倆的生辰八字不合。然後鵬叔就把那個男同學趕走了。”
單潔這時正色道：“杜先生，我希望你不要帶著主觀色彩去描述這些，該是怎樣就是怎樣，不要你覺得不是矛盾就不是矛盾。”
杜巴愣了一下，而後點頭道：“好的大人。”
“你繼續說吧。”單潔道。
杜巴便繼續道：“肖瀟是高哥娶的第二個老婆，之前是外麵連城村的，前兩年才嫁過來。不過，兩年了，和高哥第一個老婆一樣，一直沒有懷孕。然後高哥一家人來找族長，問問是什麼原因。族長說外地人不幹淨，祖宗不認可。然後就叫肖瀟去村中央那株問天藤那裏，跪了三天三夜，希望能得到祖宗的認可。”
聽到祖宗二字，席一塵趕忙提醒單潔，不要多嘴，這裏的人對祖宗很看重，現在不宜因為這個與杜巴甚至整個渡龍村的人起矛盾。
單潔這才沒有插嘴，生生壓著怒火聽杜巴繼續說下去。
“陳瑜是我表妹，四年前嫁給壯哥。不過……在這之前，她打過胎。也是讀書的時候，和一個野小子好上了，還懷上了他的孩子。被妃姑知道之後，叫去打掉了。”
“但這件事吧，村裏人都挺忌諱的，所以也沒誰願意娶她，雖然她長得挺漂亮的。不過後麵壯哥還是娶了她，看得出來壯哥挺喜歡她的。”
“但是，連續生了兩個孩子，都是……怪胎！”
“怪胎？”單潔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