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章 走馬燈(1 / 3)

“祁先生,病人的情況很嚴重,需要盡快進行手術,但手術有風險,我們也隻有百分之二十的可能將他救回,後期需要的治療費用高昂,恢複時間也比較長。”

病房裏檢測儀滴滴作響,穿白大褂的醫生拿著我的病曆單,看向病床邊的男人,一臉平靜述說著我的身體的情況。

祁賀冷著臉,微眯的眸子裏閃過一絲仇恨,看向病床上半死不活的我,冷哼一聲,譏諷道

“沒有生存意識?那就去死,我的錢不是大風刮來的。”

祁賀轉身看向醫生,接過他手裏的數十張病危通知書,粗略掃了一眼,問:

“放棄治療還有幾天?”

醫生愣了一下,目光落在我幹瘦蒼白的臉上:“最多一個星期。”

“那就放棄。”

“把遺體捐贈書拿給我填,我家先生之前就說過死了也要造福人類。”

“先生”兩字,祁賀說的咬牙切齒,語氣中帶著一絲憎惡。

沉睡間,我見聽到了祁賀的聲音,嚐試動了動幹枯的手指,試圖引起他們的注意。

可是他們隻顧著說話,並沒有關注到我的動作。

或許是知道自己快死了,我想睜開眼睛看看那個年少時就喜歡的他,可無論怎麼努力,眼睛始終是緊閉著。

我聽見祁賀說,沒有生存的意識那就去死,原來自己在他眼裏可有可無。

我知道,祁賀不會讓我就這麼安逸死去,他心裏的恨意還沒消滅完,他會讓我必須死無全屍。

我一直不理解祁賀為什麼這麼憎恨我,他看我的眼神像是殺父仇人那般,每每和他對視,我都膽顫心驚。

但這不足以抵抗我對他的愛。

我想努力掙紮的醒來,可是在祁賀話音落下的時候突然想明白了。

我與祁賀做了三十年夫夫,在二十二歲那年嫁給了他,整整三十年,數不盡的冷眼嘲諷像密密麻麻的利劍向我刺來,使的我遍體鱗傷。

現在我也累了,不想去做無謂的掙紮了,他恨我那就狠吧,我想就這麼沉沉睡下去。

可是憑什麼,憑什麼我要帶著他的恨意死去,我什麼都沒做,我不甘心,我要他也同我一樣的痛苦。

恍惚間,看到了我自己諷刺的一生。

十六歲那年,我剛上高一,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了高三的祁賀,那時的他意氣風發,隻是一眼,我便確定他就是自己要嫁的人。

我告訴自己媽媽說,自己喜歡上了一個男孩子,他叫祁賀,上高三,他的學習成績非常好,自己想跟他在一起。

媽媽沒有像其他大眾家長那樣,說我惡心,她隻說人活一世,開心就好。

我跟媽媽說,明天放學了來校門口接我,我帶你看看祁賀,媽媽答應了。

見到祁賀的時候,他還不認識我,我和媽媽躲在無人的角落裏,悄悄說:“媽媽你看,那就是祁賀,怎麼樣,他長得好看吧。”

媽媽點了點頭,笑著誇我眼光好。

於是,我開始打聽祁賀,我知祁賀雙親去世,家境貧寒,知他學習優異,常年霸占展示牌,知他性情冷漠,獨身一人,於是我處心積慮接近他。

終於,我還是觸碰到了他

剛上高一的冬天,天氣極冷,我穿著厚厚的棉衣正常前往學校,想著抄近路去學校,於是便選擇了平日裏極少有人的小路。

攏了攏書包帶,將凍的有些僵硬的手放進包裏,隱約間,我便聽到了一聲虛弱的呼救聲。

我急忙去尋,穿過草叢,看到了在河裏撲騰的祁賀,想也沒想,脫下書包和衣服跳下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