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她長得真好看。”邀月心思朦朧間,一個稚嫩的聲音在近側響起。受了那一掌,明玉功力又在後續逃脫的過程裏揮耗殆盡,逼得她隻能以龜息的方式治療內傷,對外界保持一定程度的感知,且失去應對能力,本以為自己會在大牢裏出現,現在看來,卻也未必。

“女兒家,長得太好看可不是好事。”一個蒼老嘶啞的聲音在附近響起,聲音中滿是愁苦和憤恨,似乎有著沉重的痛苦。

“娘娘,你不是說她還活著嗎?還活著的人為什麼沒有呼氣呢?”稚嫩的聲音裏滿是好奇。

“她的身上沒有死氣,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沒醒過來。”蒼老的聲音滿是遲疑,“不管怎樣,要是三天後還沒醒,咱們就把她交出去,換一筆賞錢,去投奔你揚州的叔公。”

邀月沉下心去,明玉功在經脈內驅趕著那股剛猛無匹的內力,恢複著自身的力量。

“咣咣咣”,破爛的木門被敲得震天響,伴隨著一個公鴨嗓子,“錢婆,我帶官爺搜查逃犯,快點開門。”

聽到這個聲音,佝僂著身形的錢婆子臉上出現一種刻骨的仇恨和恐懼,連忙帶著孫女放下了床上麵的蚊帳,又將屋裏弄得亂了些,才帶著孫女去開門。

門栓剛放下,就被人一腳踹開,“擱屋裏摸蛆呢,老子叫這半天才開門。”

一個左肩略高、兩頰內凹的人先走進來,毫不客氣地將錢婆子和她孫女推到一邊,殷勤地將身後的人請出來,卻是個帶著佩刀,頭戴軟帽的捕快。捕快腆胸迭肚,腮幫子是整個腦袋最寬的地方,緩步走進小院子裏,看著周圍的擺設,眼裏露出了幾分蔑視和不滿來。

當先進來那人看到他如此神色,哪裏還不明白,當即吆喝道:“那妖女殺人盈野,每家每戶都要搜查,知道蛛絲馬跡的俱要上報,若有半點隱瞞,便叫你家破人亡。”

錢婆當即跪在了地上,將自己的孫女也拉跪下去,連連叩首,“官爺容稟,老婆子家裏就三個人,一個我,我孫女,還有個生了重病的兒媳不能下床,和什麼妖女什麼的沒有關係。”

“兒媳?”那兩頰凹陷的人狐疑道,“你兒媳早在一年前就死了,老子親眼看見的,你哪又來一個兒媳?莫不是那個妖女真的藏在這裏?”

說到後來,這人的雙眼都發出了一種名為貪婪的光。

“嗯?”捕快也來了心思,“這家的兒媳真的不在了?”

“千真萬確。”左肩略高的那人連連點頭,帶著捕快就往屋裏闖。

“官爺,老婆子兒媳多年守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錢婆子連忙跪到二人跟前,“要是官爺這樣闖進去,我家上下都沒法做人了啊!”

“滾開!”狗腿子當先一腳踢在錢婆子的肩上,又一把將女孩兒摔在一邊。就那麼和捕快兩人一起闖進了屋子裏,他們也不怕那個妖女殺人,因為上麵傳下來消息了,妖女受了重傷,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

一進屋,昏暗的光線裏,一個床上的蚊帳放下來,依稀能看見裏麵有個人躺在那。兩人上前,直接撩開蚊帳,一看之下,卻是一驚。

因為床上躺著一個眉目清晰的紙人,雙唇血紅,兩眼大睜,乍一看幾乎像是個女鬼當麵。

錢婆子卑微的祈求聲在二人背後響起,讓人後背一涼,“二位爺也看過了,我兒媳見不得風,求求二位爺將蚊帳先放下來吧!”

小女孩兒衝著床上的紙人叫了一聲“娘”,然後將被子往紙人身上提了提。

這一幕,看得二人身上有些發涼,錢婆子和小女孩的麵容,在昏暗的光線裏,似乎也多了幾分詭異。

捕快強撐著帶著另外那人在屋裏轉了一圈,仔細翻了翻,發現確實沒有什麼油水之後,便一腳踢開房門,揚長而去。

錢婆先是哭了一陣,才帶著孫女將屋裏收拾好,最後才到外麵將院子的門關上。

門關上後,兩人來到屋裏,將床上的紙人搬開,再揭開鋪在床上的褥子,發現邀月的麵容依舊栩栩如生之後,才鬆了口氣。她們也是因為邀月沒有氣息,才想出這麼一個辦法來,再加上一些舊事的緣故,才將那二人嚇走。

祖孫二人正要合力將邀月抬出來,卻看已經躺了好幾天的女人忽然睜開眼睛,兩手搭在床沿,整個人像是被線扯著一樣直直飛起來,落到了屋子的一角。

錢婆子被變化一驚,但反應過來立刻就要跪下,卻被邀月掌風一掃,整個人往後一陣疾退,坐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