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有多匪夷所思,事實情況擺在眼前,容不得她懷疑。好在古言還算體貼,眼看她的表情處於崩潰邊緣,識趣地選擇告辭,沒再堅持要她搬家。臨走前,他留下一副手串,說是送給霍娉婷的,有靜心寧神的功效,囑咐她戴在手上。十八顆圓潤的珠子晶瑩透亮,分外討人喜歡,可是前腳送他離開,後腳霍娉婷就摘了手串隨手一扔。
這種來曆不明的東西,她才不稀罕!
當天晚上,霍娉婷做了個夢,夢見自己穿著潔白的婚紗,捧著漂亮的花束,腳下是顏色鮮豔的紅地毯。揚聲器裏正在播放婚禮進行曲,聽得她分外高興:終於要結束二十九年的單身生涯,步入婚禮殿堂了!她開心地跑起來,推開花藤纏繞的大門。門內張燈結彩,布置得喜氣洋洋。正對著門口的高台上,新郎穿著筆挺的黑色西裝,打著整齊的蝴蝶結,胸口紮著紅色喜花。霍娉婷正要抬腳,忽然發現新郎腦袋上冒出兩隻尖尖的耳朵,臉上生出黃色的絨毛,嘴巴迅速拉長,四肢著地變成了一隻狐狸!
霍娉婷慘叫一聲,從夢中驚醒,嚇出一身冷汗。她喘了好半天才緩過來,從枕頭下摸出手機一看,離淩晨一點還差十分鍾。她重新縮回被窩裏,剩下的時間再沒睡踏實,以至於上班的時候,頂著一副大大的黑眼圈。
進門就見同事們一個個對她擠眉弄眼,神色曖昧:“春天到了。”
霍娉婷莫名其妙,繞過她們走向自己的座位,看到上麵擺著大束紅玫瑰。她還好心喊了一聲:“誰的花,怎麼放我這裏了?”
辦公室裏哄堂大笑。
旁邊的姑娘白洛抿著唇,一邊笑一邊伸手,取出花束裏的卡片遞到霍娉婷麵前:“呶,自己看。”
霍娉婷接過卡片,看到上麵寫著幾行端正的楷體字:“致親愛的:霍娉婷。古言。”筆劃蒼勁工整,手寫的字體相當漂亮。
霍娉婷眉梢一個勁地抽抽,有種想罵人的衝動。想不到她人生二十九年,生平第一次收到花,還是熱情洋溢的99朵紅玫瑰,居然是狐狸精送的!對方壓根不是人!她的桃花運要不要差到這種地步?
可是抬眼看到周圍等著八卦的同事們,霍娉婷咽下罵人的話,拉開椅子坐下來,用文件夾隔開大家探究的視線,默默開始工作。——她才不要成為大家茶餘飯後的笑話!
周圍同事等了半天,什麼都沒有等到,也就失望地散了。旁邊的白洛猶不死心,將腦袋湊過來,壓低聲音問她:“送花人叫古言?名字挺有趣,是什麼樣的人?”
霍娉婷推開她的腦袋,神色鎮定且冷淡:“不知道,不認識。”
忙忙碌碌一天過去,下班後,霍娉婷收拾好東西,離開前順手捎上那捧紅玫瑰,打算在路邊找個垃圾桶扔了。誰知離開大樓沒多久,路邊一輛黑色大眾突然方向一轉,發瘋一樣陡然加速,直直衝著她撞過來。
霍娉婷眼睜睜看著車子越來越近,腦子裏一片空白,僵在原地動彈不得。耳邊同事的驚呼聲變得極遙遠,她甚至還能感覺到,轎車衝過來時挾帶的勁風,刮得臉頰生疼。
千鈞一發的時刻,誰都沒有注意到,霍娉婷身上閃過一道微弱的金光。她仿佛被人用力推了一把,狼狽地摔了一跤。黑色轎車恰恰擦著她的身體撞出去,在她袖子上刮出長長一道破口,而後一頭撞上路邊的大樹。車前的擋風玻璃徹底破碎,散落一地。車頭深深凹下去,連車門都變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