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娉婷最近工作忙，本來睡得就少，昨晚又做噩夢，完全沒睡好，困意很快浮上來。
古言瞧著她哈欠連天的模樣，心疼地直皺眉，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他索性翻身躺上床，攬住她溫軟的身子：“睡會兒吧，我陪著你。”
霍娉婷對他倒不用客氣，困到極點也忘了計較他的形象是男人不是狐狸，手裏拽著他的衣服，放心地閉上眼睛，很快陷入熟睡。
古言看著她的側臉，悄悄收攏手臂，低頭吻上她前額，動作分外輕柔。
霍娉婷合眸靠在他懷裏，無意識地蹭了蹭，尋個更舒服的姿勢。
古言見狀，清俊的麵孔上頓時露出無聲的笑容，眼神中滿滿的寵溺幾乎要溢出來。
房間裏分外安靜。他聽著懷裏女人平穩的呼吸聲，連日的擔憂掛念悠然落地，心中一片安寧，所有的傷痛冒險在這一刻，都有了價值。幾番番奔波，近千年的等待，所求無非便是眼前的場景，身心相貼，親密依賴。
他鬆鬆攬著懷裏的人，下巴小心地貼過來，抵著她的發頂，卻盡量沒去驚動她，跟著閉上眼睛，享受來之不易的溫馨時光。
霍娉婷又做了個夢，夢裏她還是個四五歲的小姑娘，扯著姥姥布滿皺紋的手，要聽姥姥講故事。
在她現實的記憶裏，姥姥常年穿著洗到發白的寬大衣裳，頭發梳得一絲不苟，待人接物都特別溫和，做起事情來卻特別嚴謹。夢裏的姥姥還是往常的模樣，眼角布滿細密的皺紋，臉上帶著慈愛的笑意，仿佛一直都守在她身邊，從未離開過。
她坐在陽台的搖椅裏，手裏搖著芭蕉扇，跟她講了個狐狸精的故事：“一個人在山裏的時候，如果聽到有聲音問你‘像不像’，是不能回答的。如果說了‘像’，問話的狐狸就成精了。”
霍娉婷歪著腦袋追問：“那狐狸成精以後，是不是特別凶？會吃人嗎？”
姥姥笑嗬嗬地回答：“不會。狐狸精是要成仙的，吃了人就沒法成仙啦。”
霍娉婷似懂非懂，好奇心遠比現在旺盛得多：“那如果說‘不像’呢？狐狸是不是就沒法兒成仙了？”
姥姥收起臉上的笑意，換上一副嚴肅的表情：“不管狐狸變成什麼樣，都不能說不像，否則惹惱了它，會做出不好的事情來，甚至會有生命危險。當然啦，你可以不回答，它最多纏著你，等你出了山，它就沒辦法了。”
霍娉婷先是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很快又有別的疑問：“如果不回答，狐狸會不會擋著路，不讓人下山呀？到時候要怎麼辦？”
姥姥捏捏她柔嫩的小臉：“小丫頭，就你問題多。”
話是這麼說，她卻沒生氣的樣子，霍娉婷知道姥姥在逗她，鼓了鼓臉頰，抱住她的手臂追問：“姥姥你還沒告訴我呢！”
姥姥眯著眼睛，嘴唇一張一翕，仿佛說了什麼。
霍娉婷沒有聽清楚，還要再問，眼睛場景忽然變得模糊，夢境開始崩塌，姥姥的身影變得遙遠起來。
她趕緊伸去探，想拽住姥姥，觸手卻溫溫軟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