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娉婷打量著周圍的景色。
先前她僵著不敢動，是怕不小心掉進幻境。現在被推了一把，既然掉進來，便再沒有顧忌，警醒地邁著步子，四下打量著，尋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上次掉進幻境的經曆記憶猶新，即使知道古言在附近，她仍然不敢輕視：外麵的道士可不像普通人，不知道會不會跟古言打起來；還有眼前的幻境，上次古言拚到重傷才救出她，她不想死，也不想讓古言再傷一回。
周圍全是枯萎的荒草，根本沒有可以讓她藏身的處所。霍娉婷有些喪氣，也有些慶幸：至少沒有見到那條恐怖的巨蟒。否則她會更慌。
某處枯草的顏色好像不太一樣。
霍娉婷強壓著恐懼，一點點走近後才發現，那裏躺著一個人，她看見的顏色是那人身上的衣服。認清那人的麵孔後，她更是大吃一驚：居然是尹言！
要知道，這裏是巨蟒的幻境，他怎麼會在這裏？
他躺的姿勢有些奇怪，側著臉，雙目緊閉，眉頭深鎖，眼窩下一圈青黑色。霍娉婷認得這個症狀，是元氣受損的表現。他一條手臂壓在身下，昏迷不醒。衣服有些淩亂，白襯衣上沾滿草屑，皺巴巴的，明顯掙紮過。霍娉婷細看後才發現，他身邊的枯草帶有暗紅的色澤。
她心裏一抖，伸手想去扶他，被一雙有力的大手一勾，跌進溫熱的懷抱。
身後傳來熟悉的氣息，霍娉婷放心把全身的重量都交給他，抱住他的手臂，心裏踏實許多，回頭揚起笑臉：“古言！”
古言神色間怒氣未散，不掩擔憂：“傷著沒有？”
霍娉婷搖頭，指指旁邊的尹言：“我沒事，剛發現尹言在這裏，好像受傷了。”
古言繃著臉，飛快地掃一眼，神情分外嚴峻：“別多管閑事，我先帶你出去。”
他考慮事情比霍娉婷多得多。很多妖怪都會織造幻境，包括柳似。能達到這種規模的，要有深厚修為才能做到。加上幻境裏的風格，基本可以斷定是上次遇到過的蟒蛇妖。它現在還沒露麵，地上的尹言有可能是幻境的一部分，也有可能是蛇妖所化。他絕對不會允許霍娉婷冒險。
就算那裏真的是尹言——旁人的死活，與他何幹？他所在意的，從始至終隻有一人罷了。
他可以視而不見，霍娉婷卻做不到，她掙不過古言，被他抱著往遠處走，以為他又在鬧性子，心裏一急，壓抑著焦急勸他：“他是我同事，不能見死不救。你過去看看，我在這裏等你好不好？”
古言停下腳步。萬一尹言真死在這裏，恐怕霍娉婷一輩子都難心安。他歎了口氣，鬆開霍娉婷，勾住她腕上的手串，指尖閃過幾點熒芒，調為隱匿模式：“好，我去看看。你別站這裏，換個位置。隨便哪個方向都行，我一會兒找你。”
霍娉婷聽話地答應。
才走出兩步，一個笑嘻嘻的聲音從頭頂響起：“小言言你現在變得可愛多了，本大人更喜歡你現在的模樣。”
小……言……言？尹言還是古言？霍娉婷抬眼，看到追進幻境的道士大叔，還有古言瞬間冷下來的表情，頓時囧得不得了：管千年的老狐狸叫小言言，大叔真夠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