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退無可退，古言直接現了原形。巴掌大的小身體迅速漲大，足足有數米高，牢牢把霍娉婷護在身後，嘴裏發出威脅的低吼，做出隨時攻擊的姿態。
巨蟒吐著腥紅的信子，噝噝作響。它拖著龐大的身軀，遠遠繞著他們來回遊動，堅硬的鱗甲在地麵上劃出深深的痕跡，遲遲沒有撲過來，仿佛在消磨他們的耐性。
慘白的女屍也跳下解剖台，一步步朝他們走過來。
隨著她走近，身後的解剖台和房屋都跟著消失，隻剩下一望無際的荒野。
她胸口的大洞在瞬間合攏，身形和麵孔都一點點改變，變成一個二十歲上下的瘦高男人，穿著緊身的褐色皮衣，頭上長著三角形的耳朵，披著灰褐色的頭發，嘴邊露出尖尖的獠牙，表情陰森又玩味。
霍娉婷嚇得渾身發抖，不敢看遠處的巨蟒，也不敢看對麵的男人。她用力咬著嘴唇，克製著想要昏倒的衝動。
“介紹一下，我叫馮墨。”年輕的男人無視狐狸，黑褐色的眼珠直勾勾地盯著霍娉婷。他伸出暗紅的舌頭，舔了舔嘴唇，仿佛正麵對一道絕世的美味佳肴：“霍娉婷，你會比我想象的更加可口。”
霍娉婷聽到他叫出自己的名字，腳都軟了：果然是衝著她來的！他想吃了她嗎？
就算她早有心理準備，真正麵臨這些非人的怪物時，心裏仍然止不住地恐懼。她摸了摸狐狸厚實的皮毛，想起它上次鮮血淋漓的模樣，手指不禁哆嗦了一下。
狐狸偏過頭，稍稍收斂戾氣，鼻頭輕觸她的臉龐，聲音溫和鎮定：“有我呢，不怕。”
霍娉婷心底的擔憂不敢說出口，隻能強自壓著恐懼，用力點頭：“小心些。”
狐狸回她一個微笑。
馮墨嗬嗬而笑，歪著頭看著他們，伸手打個響指。
遠處的巨蟒得到信號，嗖地直衝過來，張開血盆大口咬下。龐大的身軀飛快地遊移，它身上的黑白花紋隨之變幻。霍娉婷第一時間閉上眼，不敢去看那些眩暈的紋印。
合上眼的片刻間，她飛快地往巨蟒頜下掃了一下。上次被古言重傷的位置，生出一塊新的嫩鱗，顏色跟其它位置很接近，沒有最初的顏色深，估計它也沒徹底痊愈。
意識到這點，霍娉婷心頭才稍微輕鬆些。身邊風聲呼過，狐狸發出尖銳的嘯聲，巨大的身軀騰空而起，迎上噝噝吐信的蟒蛇。霍娉婷克製著睜眼的衝動，默默提醒自己：不能被蛇妖晃了眼，不能讓古言分心。
她記得清楚，上次出事的時候，古言的狀態本就不好，才吃了大虧。這次他既然恢複過，應該會有優勢吧？
眼前黑暗一片，思緒卻漸漸清明起來。身側風聲唳聲交織，她摸上腕間纏繞的紅線，將鈴鐺扣在掌間，暗自猜測馮墨的身份。周學長說，蟒蛇妖有九百年修為，認了凡人為主，潛藏在凡間，令他查不到更多的信息。
如今她親眼所見，蟒蛇妖肯聽馮墨的指揮，難道他才是蟒蛇妖的主人？可他的樣子分明是妖，難道學長弄錯了？
耳側哢嚓一聲輕響。古言贈的手串溫度陡然提升，爆出淺淺的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