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房間,經過隔壁門口時,霍娉婷側頭看了一眼。
房門緊閉,聽不到裏麵的動靜。
古言猜到她想抱隻小兔妖,貼著她耳邊調笑:“別看了,人家的兒子,不可能讓你抱走的。”
霍娉婷不服氣,剛想說白洛那個不長心的,肯定恨不得讓別人一撥兒全帶走呢,餘光掃到黎永元的黑臉,識趣地閉嘴。
古言握著她的手一緊,不知道想到什麼,眸色閃了閃,繃起的臉色重新緩和,笑而不語。
白洛跟在他們身後,寸步不離,簡直恨不得貼到霍娉婷背後去,亦步亦趨地跟進晚宴廳,硬搶了她左手邊的位置。古言理所當然坐到她右手邊,交握的手半點都不肯鬆開。霍娉婷張望四周,尹言的位置與她隔著三排,沒有見到周青修。不知道他離開了,還是坐在哪個角落裏。
其它熟悉的麵孔還有好幾個,都是豐康公司現有的合作夥伴,或者對豐康公司青眼有加的業內同行、有意建立合作關係的商業夥伴,甚至包括鴻豐集團的董事長易振國。畢竟這一次豐康公司大獲成功,借助新產品推出的契機,一口氣做出一係列舉動,整個季度的業績都相當傲人。
沈夢尋倒是沒有出現,不知道有事在忙還是懶得參加。
霍娉婷他們到達的時間剛剛好。入場音樂恰恰停止,儀表堂堂的主持人走到聚光燈下,笑容可掬地致完開場詞,點明本場宴會的主題——豐康公司新產品圓滿推出的慶功宴,然後鞠躬邀請晚宴的主人、豐康公司執行總裁程桑玨上前,把話筒交給他,請他致詞。
程桑玨穿著藏藍色的西裝,身上沒有過多的修飾,硬挺的麵料勾勒出堅毅的線條,在聚光燈下的照耀下分外有型。他目光深邃,臉上的表情的卻很柔和,說出口的話與晚宴主題根本無關:
“今日到場的各位,想必都知道我曾經戎馬生涯。可是沒有人知道,十八年前,我報名入征時,有個姑娘曾經對我說過:‘程桑玨,你有你的抱負,想走你選擇的路,我成全你。’當時,我頭也不回地踏上列車,絲毫沒有考慮其它。”
他是晚宴的主人,大家雖然疑惑,倒沒有人阻止他,靜靜聽他聽下去。
“十六年前,我母親突發急病離世。她是我惟一的親人,我卻遠在軍中,無暇替她料理身後事。是那位姑娘替我辦妥一切,代我守靈,讓我見到母親的最後一麵。當時我心灰意冷,特別痛恨自己。是她對我說:‘程桑玨,走好你的路,別讓你母親走得不安心。’”
“十二年前,我拿到一等功勳章時,所有人都在恭喜我,隻有她在落淚,問我傷在哪裏,疼不疼。”
“十年前,我升任團長,所有人都說我還年輕,以後前途無限,惟獨她在沉默,囑咐我出任務的時候一定當心。”
“五年前,我接到新的提職調任書,人人羨慕,隻有她在哭泣。她說:‘程桑玨,我賭上這輩子的青春年華,就跟你杠上了。要麼等到你的人,要麼替你收斂遺骨,否則我死不瞑目。’耽擱了她十多年的大好時光,我才意識到一直都在虧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