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娉婷收回目光,轉眼看著它緊張的模樣,根本無法想象它其實什麼都不懂。她有很多話想問,到了嘴邊卻什麼都不想講。
剛才紅狐的話猶在耳邊,霍娉婷斜靠在床頭,雙手捧起小狐狸托到眼前。燈光暖暈,在它身上投出淺淡的光暈,三角形的耳朵貼在腦袋上,小眼睛眨啊眨,眼皮一直往下掉。
她定了定神,知道法術的影響還未褪去。古言以為是“酒釀”的影響,其實是迷咒的後遺症。她還未理清思路,不願意讓它多想,開口說道:“我剛才做了個夢。”
小狐狸臥在她掌心,思緒鈍鈍的,順嘴問了一句:“夢見什麼了,前世嗎?這回是哪一世的事情?”
霍娉婷揉揉它的腦袋:“沒有,隻是小時候的一點事情。”
從前她喜歡大驚小怪,這次輕描淡寫的,小狐狸以為是無關緊要的事,沒有放在心上,再度打個哈欠,埋下腦袋:“沒事就睡吧。”
霍娉婷答應著,重新躺回去,虛虛把它攬進懷裏。
小狐狸蜷著身體,很快睡過去,她卻再也閉不上眼睛。
等到清晨起床時,她眼角紅紅的,居然帶了血絲。她覺得眼睛生澀,用力眨了眨,倒把還在犯迷糊的小狐狸徹底嚇醒了,呯地化了人形,一把握住她的下巴,湊到她麵前細細察看。
霍娉婷拍拍他的手背,示意他放鬆:“昨晚沒睡好,不用緊張。”
古言很快想起昨晚的事,不高興地沉下臉,輕聲喝道:“閉上眼睛。”
霍娉婷依言,感覺到他的手掌覆到眼皮上,帶來一陣清涼,頓時舒服許多。等到他的手掌離去,她睜開眼睛,視野也恢複清晰。
古言神情嚴肅:“為什麼不告訴我?”他昨晚明明醒了。
霍娉婷垂眸避開他的目光,避重就輕地說道:“下樓吧,我餓了,吃完飯再說。”
古言定定看了她半晌,似乎想挖掘出她隱藏的心事,她卻垂著眼。他不想逼迫她,妥協地退讓:“我到樓下等你。”
等到他轉身離去,霍娉婷換好衣服,獨自怔了片刻,才慢慢走出房間。
樓下廳內早就亂成一團。狐仙大人不請自來,進門發現十七的存在,立刻把髒兮兮的“妙手回春”招牌旗扔到角落,甩開柳似衝到神龕前,伸手把小姑娘拎出來,笑眯眯地問:“小蟲子,修行化龍難度很高的,不如做我的寵物,每天好吃好喝,過舒坦日子怎麼樣?”
十七使勁撲騰:“你才是小蟲子!走開,你這個壞人!怪蜀黍!誰要做你的寵物!”她小胳膊短腿的,根本踢不到狐不悔,蹬起的風掃到狐不悔寬大的袖擺,飄飄蕩蕩的,看起來分外喜感。
狐不悔嘖嘖兩聲:“本大人好言好語同你商量,別不識好歹。得罪了本大人,有你的好果子吃。”
十七拚命掙紮:“呸,我才不要吃你的果子!十七要修行,隻受香火供奉!”
霍娉婷見到她,有種意外的驚喜:“十七?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上次從西山回來,她跟著沈夢尋離開,霍娉婷知道她喜歡沈夢尋,就沒有過問,心說讓她在沈夢尋身邊多呆些日子,原來已經回來。至於神龕,隻是她接受香火供奉的途徑,住不住都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