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裏冒出細密的汗珠。
一門之隔，仿佛隔開兩個世界。
霍娉婷輕手輕腳地，繞到房門背後，打算等門外的人闖進來後，給他個意外的“驚喜”。
她原本以為，陸有為騙她們繞了一大圈，是要給她們設圈套，這會兒想趁夜偷襲她們。她躲在門後，剛好給他一個“回禮”。
沒想到，那團詭異的氣息停在門外，活物的生氣與死魂的怨氣交織翻滾，如同無聲的衡量。它靜靜站了一會兒，像是不經意地路過般，片刻後悄悄退去，完全沒有驚動她們的打算。
霍娉婷的防範落了空，懸著的心卻不敢放下，總覺得不踏實。她以為自己弄錯，反複確認好幾次，疑惑地側過頭，低聲問古言：“剛才真的是陸有為？”
古言挨著她的臉頰，輕輕點頭。它眸光流轉，帶著安撫的力量。霍娉婷觸到它的眼神，稍稍鎮定些，心跳的頻率重新恢複平穩。
“奇怪……”
霍娉婷緩過神以後，很快想到個疑問，直接提出口：“你們下午進來的時候，沒有發現陸有為不對勁嗎？”她沒有發現，是因為能力有限；古言沒反應，是因為懶得理；景沫藍肯定能一眼看出來吧？為什麼當時沒有動手，反而借口留在別墅裏？
景沫藍淡淡吐出兩個字：“證據。”
霍娉婷一拍腦袋，恍然大悟：她們下午過來的時候，還不知道真相呢。另外，陸有為氣息雖然不對勁，畢竟是好端端的大活人，不是附身的怨魂。景沫藍不能僅僅依據一點猜測，就直接對他動手。天師隻管妖鬼事，不問凡人事。
事實上，嚴格算起來，景沫藍現在也不好插手陸有為的事。她天賦再高，脫離不了人類的身份，是要站在妖鬼麵前維護人類利益的人。陸有為用怨魂續命，不管手段多卑鄙邪惡，始終是活著，以人類的身份。
她打的主意，是激使陸有為搶先動手，然後她就有了出手的正當理由。
可惜陸有為不上當。
五隻怨魂同時失去聯絡、脫離他的控製，他過來察看，發現房內沒有任何動靜，便知道五隻怨魂都栽到景沫藍手裏。幾乎在轉瞬間，他改變主意，決定不要得罪景沫藍。景家最強天師的名號，可不是浪得虛名。五隻怨魂在她手下都翻不出半點動靜，更何況他這種沒有天賦的普通人。
霍娉婷沒料到，簡單的一次捉鬼行動，中間會有這麼多曲折。弄明白以後，她露出挫敗的神情：“陸有為後麵，還躲著其他人？”既然陸有為是活人，她盤算著怎麼用活人的法律製裁他，總不能讓這種恐怖的人物逍遙下去。單獨陸有為就這麼狡猾，背後有更厲害的人物撐腰，事情越來越難辦。
難道就這麼算了？
景沫藍重新把長劍裹好，看樣子不打算主動挑釁。
霍娉婷越想越覺得不甘心，驀地冒出一個念頭，倒把自己嚇一跳。
可是念頭冒出來，便再也難以壓下去。她咬了咬唇，輕聲對古言說道：“我想去找陸有為。”
望著她堅定的目光，古言微笑：“好。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