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王府地牢。
“嗯哼……”
一聲極痛苦的悶哼聲響起。
長長的通道盡頭,飄來濃鬱血腥味與腐臭味。
蘇嫣被綁在鐵架上,未著寸縷,遍體鱗傷的,眼神卻依然鋒利,像淬了毒的刀劍,直直瞪著前方的紅衣女子。
“是令人聞風喪膽的血池首領又如何?是南炎準太子妃又如何?還不是照樣被我踩在腳底下,是死是活,都得看我的心情。”
藍蕊怡端坐於前,正頗有閑情地塗著嫣紅丹寇,欣賞著她的纖纖玉手。
“停下來做什麼?憐香惜玉了?”泛著冷意的聲音從她的紅唇透出。
旁邊的劊子手聞言,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繼續剝皮!
劊子手水平極好,剝下來的皮薄薄一層,不帶一點多餘的肉。
殷紅的血隨著傷口越來越多。
蘇嫣痛到快要失去知覺,卻還是緊緊咬著牙關,沒發出一點聲音。
她狠狠瞪著藍蕊怡,怪自己大意,恨不得將她和那人碎屍萬段。
一個月前,她本在鬆陽城追蹤大皇子景逸宸的餘孽,卻在途中得到景淵宸中毒病危的消息。
為救他,她拋下一切匆匆趕回,不成想,這竟是景淵宸和藍蕊怡聯手設下的陷阱。
她剛入景淵宸寢殿,就無知無覺地中毒昏迷。
而後被陰冷潮濕、暗無天日的地牢,被拔舌,又被日複一日地投喂毒藥、炮烙鞭打、守衛淩辱。
直至今日。
“把她的兩隻眼睛給我挖了喂狗。”
藍蕊怡冰冷的聲音拉回了蘇嫣的思緒。
旁邊兩個黑衣人聞聲而動,動作極快,手拂過蘇嫣臉的瞬間,一雙血淋淋的眼珠就出現在他的手掌中。
“嗚……”
連剝皮都一聲不吭的蘇嫣,終於出現了更激烈的反應。
藍蕊怡見她這樣子,卻是更興奮了,笑得極為妖嬈嫵媚,“我還以為真的不論我做什麼,你都不會在意了呢?”
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蘇嫣,藍蕊怡朱唇輕啟,字字誅心,“都說你聰慧無雙,但在我看來,你卻是傻得可憐。
你以為費盡心力為他排除異己,收斂財富,助他登上太子之位,就能光明正大站在他身邊,與他共享天下了嗎?
你太天真了!你的存在對他而言,無疑是在提醒他那些不可被世人看見的陰暗過去。
如今,他即將走向權力的至高之位,又怎麼會允許你繼續存在,以提醒他過去的不堪呢?
嫣妹妹,你要看清楚,隻有我,才會是永遠對你不離不棄的那個人!”
蘇嫣用血淋淋的眼眶,憤恨而又絕望地“瞪著”這個令她作嘔的女人,不甘心,但已無可奈何!
隻能在心裏道:景淵宸、藍蕊怡,來生一定要讓我再碰到你們,讓我一筆一筆討回你們欠我的債!
此生路盡,已無留戀。
渾身突然一顫,一抹殷紅的血從她嘴角流出。
她竟是不管不顧,強行彙聚全身殘存的一點內力,震碎了心髒!
藍蕊怡見她自盡,呆了一瞬,而後麵色猙獰的怒吼:“我還沒讓你死,你怎麼敢死!”
她瘋了一樣拔出身旁黑衣人的劍,狂亂地在蘇嫣屍體上一通亂砍。
“你怎麼敢!你怎麼敢!……”
突然,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按住了她,“夠了!”
藍蕊怡終於停下來,目光呆滯的看著他。
“阿蕊,就這樣結束吧,她已經死了。”
“不!”
她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才吼出來。
吼完之後,整個人像失去了靈魂,踉蹌跌坐在地,嘴裏喃喃:“不,她是蘇嫣,怎麼會這麼輕易的就死了?她怎麼會死?……”
景淵宸看了眼瘋癲的藍蕊怡,眼底滑過一絲深不可查的厭惡,但隻一瞬,又被他極好地掩藏起來。
這才蹲下身,在藍蕊怡耳邊溫柔地道:“阿蕊,你先回去休息,這裏我來處理。”
說完,示意一旁的黑衣人上前,將仍在喃喃自語的藍蕊怡送走。
他自己則在另一個黑衣人耳邊低聲吩咐:“將蘇嫣扔到天坑,萬不可留下絲毫痕跡。”
他不能讓血池的人知道,這一切都是他在幕後主導。
黑衣人帶著蘇嫣破碎的屍體,領命而去。
景淵宸卻仍留在原地,自言自語道:“阿嫣,你放心,本王一定不會叫你白死。待本王坐穩王位,一統天下,就殺光藍氏族人,向你賠罪!如此,你可會開心?”
語罷,一掌劈出,地牢刑台崩壞。
飄在空中的蘇嫣,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一臉諷刺:敢做不敢當,我竟為這麼個虛偽小人賣命十多年,真是眼瞎。
鋪天蓋地的悲涼和恨意從她心底彌漫而出,將她整個兒裹挾。
突然,空中出現一個巨大的黑色旋渦,帶著難以抗拒的吸力,瞬間將她吸了進去,而後,又如突然出現一般消失。
一切複歸平靜。
蘇嫣,南炎一代傳奇,就這樣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