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景淵宸說你回來的時候，他已經被太醫救回來了。你見他沒事，又趕回鬆陽，繼續追擊大皇子餘孽。但是這一去，我們就再也沒有你的消息。”
李向北突然停下來，嗓子像被千斤巨石堵住。
那時，血池的兄弟，被景淵宸以探尋西路商道的名義，全數派出。
回來聽到的，就是蘇嫣失蹤的消息。
這些年，他們但凡聽到一點疑似她的消息，都會馬不停蹄地趕過去，卻每次都是失望而歸。
然而，縱然失望了一千次，當第一千零一個消息傳來時，他們仍然會抱著希望前去。
沒有人知道，這幾年，到底是什麼支撐著他們一次一次堅持下來的。
片刻之後，他才接著道：“直到……直到，我們在鬆陽邊上的山洞裏，發現了你的隨身物品……和殘肢肉屑。”
一語畢，力氣盡散。
當初看著血跡斑斑、骨肉遍地的山洞時，他和血池兄弟的瘋狂模樣，至今仍曆曆在目。
他們收斂好山洞的所有血肉，將她帶回鳳梧山，為她選址、造墳、立碑。
待一切處理好後，所有兄弟傾巢而出，四處搜捕，將大皇子的餘孽，殺了個幹幹淨淨，手段之殘忍，前所未有。
但這些，他並不打算告訴她。
沉默，開始在兩人之間蔓延。
還是蘇嫣率先打破沉默，道：“那都是景淵宸他們，故意弄出來的假象，不必在意。”
她定定看著李向北，又強調：“不過，我的事，萬不可告訴景淵宸。”
李向北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難道……當初是他……？”
話沒說完，就見蘇嫣再次緊皺眉頭，閉目不言。
李向北忽然了悟。
難怪，當年他們再去大皇子餘孽逃匿的方向尋找，卻沒有搜到任何消息。
難怪，景淵宸在尋人之事上如此懈怠。
難怪，阿嫣失蹤後，他沒有片刻遲疑，就迅速與藍蕊怡成親。
難怪……
如果這件事本就是他的傑作，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很好！景淵宸，你很好！
過度咬緊的牙關，讓李向北嘴裏血腥味彌漫。
“你剛才說，你們來北玄，是要尋找超脫輪回、能覆滅南炎的女人？”她將李向北的神情，一一收進眼裏，密長睫毛下的雙眼，晦澀莫名。
“是，不過我想我找到這個人了。”說著，他抬眼朝蘇嫣看去。
蘇嫣也不否認。
“那你接下來作何打算？”李向北看著蘇嫣。
蘇嫣笑了，“還能有什麼打算，當然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了。
隻不過，我現在的身份，是北玄蘇老將軍嫡孫女，行事不能不有所顧及。更何況，她臨終前交代我，要守護好她爺爺。”
李向北：“這是何意？”
“我個人的仇要報，但蘇老將軍家風忠正，代傳忠勇。她身為蘇氏後人，我用了她的身體，雖然不欲代她上陣殺敵，但若能助他們不以戰事而統一南炎，也算是我對她的答謝了。”
“不打仗就統一南炎，阿嫣，你有幾分把握？”李向北訝然。
蘇嫣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問：“五年前，開始培育新蠶種的耿乾瑛，現在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