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光站在政府大院的門口的丹桂樹下等小蕊。
麻雀嘰嘰嘰在枝Y間呼朋引伴吵鬧。
小光的心隨落葉掉在地上飄零，被路上的行人蹂躪。
今年太不順，種了一百多畝的雜交製種田，揚花時遭遇五十年一遇的雨災，灌漿時遭遇百年一遇的旱災。肥料、農藥、人工錢都貼進去了，都不想去收割。本想種一季晚稻，久盼無雨。心如旱田，裂開三個手指寬，悲傷在裂縫裏如甲殼蟲爬行。
三百畝黃精在旱地裏垂死掙紮。人工去澆水，杯水車薪。眼睜睜看著地周邊的沉香樹、地上的蘭草枯黃，眼神如枯井無波光。
小光一大早就在電話裏向我訴苦，問我從廣州回來了嗎？他說，他要架設竹筒水管救黃精。
我曉得，小光在等錢救災。
小光的發小大佑老板投資黃精二年後撤了資，一方麵是資金有限，另一方麵大佑在打算盤。大佑在追晨夢，晨夢心裏有小光。小光好了，晨夢的心會傾向小光。其實，大佑今年收購烤煙賺了上百萬，承包六百畝地種烤煙也純賺了三百來萬。請小光管錢，隻付按天算的工錢。
原來投資黃精是兩人合股，現在黃精賺錢無望，不再投入。大佑對小光說，以前投入的十多萬作借，不要股份。
我看好藥材黃精，也看好蘭花花卉產業，從今年開始，我注資了十來萬。
我想找點事做，雖然每天看書、寫書忙，沒體力勞動參與，太傷神。
累了，我就帶上書去收債。
熱天去北方，避暑兼收錢，以北京為中心，哪裏涼快呆哪裏。
冬天去海南黎母山與廣州，主要躲在黎母山下的黎家灣。
有錢就去拿，沒錢康養。因為銀行貸款還清，無債一身輕。倒也逍遙自在。
做了近二十年生意，煤炭、水泥、房地產，石雕、木雕，辦學，研發萬能無人機，能賺錢不犯法的生意做了不少，臨近上市，山崩地裂破產，董事長出逃海外。
好在北京的四套四合院、廣州的三套洋房門麵翻了上百倍價格，房租用事擦屁股，維持無人機研發費用，總算能苟延殘喘著。
我這個雲巔集團公司總經理，收拾殘局，心在雲巔顫悠。
今天從廣州收到三萬元房租，女兒的學費有了保障，舒心地打道回府。
乘坐慢悠悠的火車到達芙蓉市，換乘火急火燎的丹桂快車直奔丹桂城。
出了汽車站，邁著麻木不仁的雙腿，去胡屯府邸改建的政府大院門前的餃粑店吃早餐。
在月亮大門口石獅子前的百年丹桂樹下，穿著桑樹皮自製唐裝衣褲的蔡小光，一米八幾的他，似乎頂著枝Y，盡力避開路人的眼光東張西望，雙眼皮下的羊眼流光溢彩，臥蠶眉展翅欲飛。
他的八塊腹肌若隱若現。
路過的小姐姐仰頭側臉打量他，有的上前去搭訕。
我問他等誰？去政府辦事？
小光身披光環走向我，說是等小蕊，一起去政府大院教育局看自學考試成績。
他在我旁邊坐下，問我吃幾隻？
我說六隻。
他點了十六隻餃粑，三碗海帶筒子骨湯。說小蕊兩隻，自己八隻。
小光夠堅強，回波月灣三年，種烤煙，製雜交稻種，養雞養鴨養豬，種藥材，種花，都虧了本。
頭兩年，大佑投資，大佑買了政府賓館後，自顧不暇。三年自學考試的費用都是小蕊在墊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