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來喜,你好了沒有。”
梢工黃皮狗在屋外催促:“趕快去列隊集合,皇上就快要來了!”
“好了好了,就來了。”
房裏走出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一邊係著紅馬褂的盤扣,一邊抱怨道:“反正這衣服穿不了多久就要脫,費這個勁幹嘛!”
“皇帝陛下禦駕親臨,檢閱我們訓練成果,那可不得隆重點。”
黃皮狗掐著年輕人下巴,扭著頭左右看了看,皺眉道:“頭發倒是梳整齊了,可這胡子怎麼沒剃?”
“來不及了,就這樣吧。”叫胡來喜的年輕人推著黃皮狗就往外走,“去晚了雷頭又要找我們麻煩。”
兩人匆匆出了院子,彙入路上一水的紅馬褂大軍中......
胡來喜就是白丁,兩年多前在門派的運作下化名進入陳國的遠洋艦隊中,參加出海訓練。
艦隊海員大部分來自陳國水軍,少部分公開招募,白丁就屬於那少部分。
朝廷對公開招募海員的審核特別嚴格,除開白丁這個活人,胡來喜的一切身份背景都是真實的,海邊出身,水性好,身手敏捷還有膀子力氣,難得的是懂點木匠手藝,被船頭雷傑看中,編入辛字船成為一名光榮的水手。
黃皮狗是外號,本名黃畢恭,是辛字船的梢工。
梢工就是舵工、舵手,俗話說大海航行靠舵手,舵手責任重大,在船上的地位自然高。
白丁使了不少錢巴結黃畢恭,成為黃畢恭在船上的頭號跟班。
來到碼頭,身後是一望無際的藍藍大海,碼頭上一字排開停有十艘氣派雄偉的大船,就是為這次遠洋特意打造的艦船,號稱“天工寶船”,分別以天幹十字編號。
白丁與黃皮狗站到屬於辛字船的方陣,等待皇帝陳玉郎到來。
沒想到這一等足足等了近兩個時辰,從清晨一直站到快正午,陳玉郎的大駕才在前呼後擁下緩緩行來。
“都給我打起精神站好!”
船副雷諾對著後方眾人大吼一聲。
已經心煩氣躁的眾人抖擻精神,個個標槍一樣挺直了腰杆,等候陳玉郎的大駕......
當陳玉郎的龍輦從一列列方陣前經過,方陣依次整齊地下跪,高呼萬歲。
白丁看到陳玉郎以及他身邊長大了的小豆子,不禁感慨時間飛逝。
多年不見,清秀的陳玉郎也蓄起了胡須,他本來就不是一個體毛重的人,淡淡的胡子經過精心修剪作為點綴,倒是掩蓋了原先的陰柔之氣,顯得穩重威嚴許多。
陳玉郎抬手示意隊伍平身,當行到白丁這一方陣時,抬起一半的手突然停住。
白丁趕緊低下頭,剛才光記得感懷過往,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
這樣與皇帝陛下對視屬於大不敬,特別是周圍人全都低著頭,就顯得自己特別紮眼......
“平身~”
小豆子宣號一聲,辛字船方陣的全員才站了起來。
白丁已經改變了容貌,不擔心陳玉郎會認出自己,但剛才匆匆一眼,總覺得陳玉郎好像察覺了點什麼,隱隱有些不安。
身旁的黃皮狗沒留意白丁異樣,他小聲感慨道:“這娘的皇帝陛下,比傳聞中長得還要標致,嘖嘖......”
後邊的話黃皮狗沒敢說出來,白丁已經猜到他要說什麼。
黃皮狗不是水軍的人,原先是臨海城一家海商隊的老舵手,出海經驗豐富,屬於特招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