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丁恢複理智的時候,屋內已經是一片狼藉。
小木床塌了一腳,赤身裸體的小瑕背靠在傾斜的床板上,青絲淩亂,口角流涎,雙眼無神地望著天花板,癡癡呆呆沒了生氣。
潔白如玉的身體上留有十數道皮開肉綻的抓痕,脖頸上一圈青烏如同項圈。
白丁忙上前查看小瑕的情況,外傷到不算重,但受驚過度,加上被長時間扼住脖子,大腦供血不足,腦部處於癱瘓狀況,能否恢複如初還很難說。
心懷愧疚的白丁正打算施藥救治,忽感心悸,一股無形之物沿著小腹上行,直衝腦門。
頭一暈險些跌倒......
“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麼,你這個禽獸!”
“白哥哥,你居然是這種人!”
“我算是看錯了人!”
“哈哈哈,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和我又有什麼分別?你這個偽君子!”
......
周圍不斷有人影浮現,紛紛出言責問白丁。
其中有死去多年的父母,叔嬸和白娟,還有邱大成、馬俊偉、丁暄等許多有過交集的人.....
甚至是寇致、陳玉郎、楊韻、謝明這些人也站了出來。
而最讓人難接受的是一言不發的林楓,她看著白丁的眼神悲痛失望,還帶有幾分鄙夷......
不,這些拙劣的幻覺影響不到我。
白丁閉上眼,在心中告誡自己,嚐試冷靜下來尋找幻覺的源頭。
責罵聲漸漸遠去,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振作起來,隻不過睡了一個女人而已,自艾自怨的像什麼樣子!”
“師姐?”
白丁抬頭看見何美凰熟悉的麵孔。
“人生在世,有心或者無意總會傷害到一些人,又或是被人所傷害,糾結於這些破事不如抬起頭向前看,你愧疚什麼?”
“我不是糾結這件事。”白丁搖頭道,“我糾結的是......你們到底是什麼東西?”
何美凰聞言哈哈大笑起來,身影逐漸模糊,又再變化成為另外一個白丁。
“我就是你,你所在意的世俗看法,來自他人的看法。”麵前的白丁臉貼上來,說道,“你看,你根本不需要在意這些世俗道德,天道無情,所有這些都不過是束縛自己,不得超脫的枷鎖。”
“我不需要另外一個自己來說教,也不需要為自己找冠冕堂皇的借口開脫,你不是我。”
白丁閉上眼,氣沉丹田,意守心神,與識海中的枯樹合二為一。
“你給我消失吧。”
那些模糊的人影,無形的思緒,如同養分一樣被識海中的枯樹根係吸取,最後在樹上綻放出一縷新葉,葉片上一塊烏褐斑塊,一如小瑕小腹內的魔種。
“人有立場,事分對錯,我自己做過的事不論好壞,坦然接受後果,僅此而已。”
感知之內,小瑕小腹處的魔種已經消失不見,想必是通過剛才的交合進入了自己體內,借由心神波動,想要融入自己的神魂。
魔以情緒為食,而那樹居然以魔種為養料……
白丁取出丹藥,正要喂給小瑕,突然收回手。
門被人強行踢開,來的又是楊韻,隻是這一次高義跟在身後。
“小瑕!小瑕!”楊韻撞開白丁,扶住神誌不清的小瑕。
“胡來喜,你這個畜生,我早就該殺了你!”
楊韻正要出手,卻被高義攔住。
“師父,求您讓開,我非殺了他不可!”楊韻大聲哭喊。
“放肆!”高義將楊韻推倒,看了看呆傻的小瑕,歎息一聲。
“這寧神丹先給她服了,把身子蓋住。”
楊韻咬了咬牙,依言照辦。
高義回過頭,看著嚇破膽的“胡來喜”,冷冷道:“我是把小瑕給了你,但沒有讓你這樣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