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檀兒從來都是個有分寸的人,哪怕是先下手為強也會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是以方才開槍的時候特地瞄準了風驚棠身上並未有重要組織器官的部位,甚至還有意避開了大動脈。

而對於槍傷的醫治,她在軍營裏呆了這麼多年再熟悉不過。

夏檀兒三下五除二剪開風驚棠的衣服,見血流涓涓,她抓起一把紗布先摁了上去。

壓迫止血最為簡單也是最為有效的,隻一會後血就不留了,隻剩下了那個大窟窿還在肩頭上張牙舞爪。

聽著馬車裏窸窸窣窣的聲音,時而金屬碰撞,時而紗布撕裂。

等在外頭的西陵澈不經好奇起來夏檀兒的醫治手法,他這才想起來自己似乎從未親眼見過夏檀兒行醫救人的樣子。

連那次墜崖受傷也是醒來之後才發現一切都已經包紮好了,甚至手臂哪怕傷口累累不堪入目,卻能夠行動自如,可見夏檀兒醫術之高明。

想到這一點,心念一動。

彼時雙手抱胸依靠在馬車外的西陵澈邁開步子正欲繞到另外一頭車窗那準備悄摸的掀開簾子往裏頭看一眼,這才剛走一步路就被那手下給攔住了。

“六皇子殿下這是要去哪?”

既然答應夏檀兒出手幫著救人,那在這幾個手下麵前,西陵澈根本沒有必要繼續偽裝下去。

他輕笑一聲再次靠回馬車旁。

“站累了,動動身子而已,何必大驚小怪。”

“還請六皇子殿下不要為難我們,我們也是奉命行事。”

這一瞬間,西陵澈才覺出有些不對來。

夏檀兒讓他出手幫忙是借口,實則該不會是在變相監視吧?

難道說她是擔心自己沒有留在京城的這幾日,他會在東陵鬧出什麼極大的動靜來,所以才會特意將他帶在身邊?

西陵澈越想越覺著有這種可能,以夏檀兒的算計和顧全大局的心思,絕不會允許任何東西不在自己的掌控之內的。

可西陵澈想到這一點卻一點都不生氣,他倒是挺樂意夏檀兒將他時時刻刻帶在身邊的,畢竟也是對他用心了不是。

西陵澈如此一想,這會子看向這下屬的眼神都溫柔了許多。

“放心,本宮既答應過檀兒,定不會失約,這裏有本宮守著不必擔憂。”

“多謝六皇子殿下。”

這屬下也是個明白人,他一直知道西陵澈這人極為不簡單,而夏檀兒雖表麵處處以禮相待他,偶有還幫他出頭的時候,但實際上心中卻是時時堤防不敢有一刻鬆懈。

主子尚且如此,那他們做下屬的也該明白主子的良苦用心,是以在行為舉止上對西陵澈極為恭敬,免得因為自己壞了主子的大事。

叮囑好西陵澈,這下屬寸步不離就在西陵澈的旁邊站著。

外頭冷風直吹,天灰蒙蒙的又下起了鵝毛大雪,好在有內功護體,要不然還真撐不住。

兩個人就跟門神一樣安安靜靜一動不動的站在外頭,也不知過了多久,隨著馬車內發出一陣叮當的聲音,夏檀兒的歎氣聲才傳了出來。

“可算是醫治好了,休養三月有餘保你肩膀恢複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