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因環境陌生翻來覆去始終睡不著,最終還是坐起來,推開窗望去,隻見明月彎彎掛在柳梢,環繞著客棧後院的小河流在月色中波光粼粼甚是好看,此時的街巷,拱橋,已然沒有了零星半點的燈火,大約隻有我一人在此欣賞著這美景。
蝙蝠在漆黑的陰雲下盤旋,預示著滂沱大雨的到來。
忽然屋裏的油燈滋滋跳躍,閃爍幾下後又歸於平靜,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似的。
隻有我知道,一定是有人闖進來了,我身著孰衣,防身的武器都未在身邊,若那人要害我……
“三姑娘如此重諾,真是令人欽佩,如若你聽了黎老婦的話,嫁去親王府,這會子怕是整個恭親王府,都要斷送在你的手上了。”那人的嗬氣緊貼著附上我的耳,戲謔而嫵媚。
我猛地回頭,隻見一條雪白的長脖子就在我肩上,火紅的衣裳包裹著豐腴雪白的……與那女人四目相對,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不論何時見到她,總是被她的美貌驚豔。
“翼末……”我忍不住叫了她的名字。
那女人的護甲險些紮進我的肉裏,她斜眼瞥了我一眼,收起煞氣,無關痛癢地找了一把座椅軟軟地癱坐進去。
這女人從前慣梳雲髻,把自己打扮的十分華麗,到了汴城不知從哪裏學來的,梳了一條粗長的辮子,辮子裏繞著一根根的金絲,簪滿了當下開的正盛的火紅茶花的花朵,甚是好看。
“夫人聽聞你要入京,氣色都好了起來,可別人就不同了,巴不得你早點死,如今的山門,對於你不是那麼容易回去的。”說這話時她一手把玩著辮子的尾巴兒,一手拿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然後又百般嫌棄地啐了一口茶葉出來。
“這一個月來你是怎麼熬過來的?”我忍不住問。
“你們汴城就連喝個茶都能如此甜膩,還好你家廚子不是汴城的,隻是如今離了淩府,我便食難下咽。”頓時一副美人苦相。
我返回床上,將衣衫上的纖細銀針藏於發間,為方才一時的疏忽大意有些懊惱。
“不過我好奇的緊,”她突然向我的床榻而來,貼著我又問,“你是如何發現我的?”
傻瓜美人。
“以為扮作舞姬,混在歌舞班子裏便不會有人察覺嘛,”我聳聳鼻子,“你用的香是錦州特有的金桂,花鈿的形狀也不是汴城的樣式,早就被我察覺到了。”
她頓時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仔細聞自己身上的味道:“你的確是屬狗的吧,金桂香我從來汴城就沒再用了。”
正說著話門外傳來敲門聲:“三小姐你沒事吧?”
大約是劉叔被驚醒了。
我回無事,讓他繼續休息。
壓低聲音:“夫人的病怎麼樣了?”
翼末美眸流轉,手卻在我身上摸來摸去:“你念著夫人,夫人身子自然是無恙的,倒是你,為何不把夫人給你的紅綃帶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