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閃亮的砍柴刀映著霞光十分晃眼。
砍柴刀含柄長一尺八寸,刀尾帶鉤含齒,銳利險惡,鐵木柄握在掌中恰到好處,柄尾帶鏈,鏈套在持刀人腕上,可隨時將刀拋出丈遠,再扯回。隻見它上下翻飛,左右騰躍,靈活自如,仿佛它不是握在持刀人手裏的一把刀,而是一個殺氣騰騰的精靈,帶著持刀人舞動。
老師見招拆招,鎮定自若。
那條黑狗顯然是個武俠迷,這場麵讓它興奮異常,隻見它在對打者後麵跳來跳去,儼然搏擊場上的裁判。
仙子嬌嗔含笑,既欣賞又略帶責備地看著他們。
忽聽人大喝一聲:“停!”
仿佛拍電影的導演喊“停”一樣,兩位“演員”立即收住動作。
隻見一位鶴發童顏的長者,神采飄逸立於一旁。看他站姿,不由人想起“站如鬆,坐如鍾”的武諺。
老師與長者相互打拱。
老師道:“南某回寨,未向廣潮師報到,卻先擾了道寨清靜,實在不好意思!”
持刀壯漢大大咧咧道:“山月兄弟這樣一說,反倒襯托得樵夫無地自容。樵夫粗陋,隻因近日夢中悟得幾招,苦於山月兄弟雲遊去了,無人切磋,技癢難忍,今見兄弟回來,一時興高采烈,得意忘形。”
老師忙道:“林樵兄新招,十分了得,此番切磋,南某獲益匪淺。”
廣潮師寬厚一笑,道:“南山老弟雲遊七日,定然盡興而歸,且進寨中小坐,說來與我等先聞為快。”
“真人所言極是!各位,請吧!”仙子說著,作了一個優雅的“請”的手勢。
南山月與廣潮真人互讓,廣潮真人走在前麵。
南山月與林樵人互讓,林樵人走在第二位。樵人手中的刀,不知什麼時候被插進係在腰間的刀鞘中。
南山月與仙子互讓,仙子不從,南山月走在第三位。
仙子跟在後麵。
進入老寨大廳,南山月瞥見書桌上有兩幅書法,上前細看。
一幅寫著:“未曾出土便有節縱使淩雲仍虛心曉風學書”。
一幅寫著:“新鬆恨不高千尺惡竹應須斬萬竿殘月習字”。
南山月忍不住笑出了聲,自語道:“真是一對小冤家!”
仙子聽見了南山月的自語,上前道:“殘月有點過分了,她本來也是愛竹的,她這分明是為反對而反對,沒有自己的價值觀。”
南山月寬慰仙子道:“這純屬小孩子鬧著玩,仙子不必多慮!再說,讓他們通過唱對台戲,養成多元思維習慣,並無不好!”
林樵人也湊上前來了。他指著殘月的字,朝南山月道:“這孩子該管管了。你的學舍,名曰‘春筍’,她為了反對曉風,連老師及學舍,也一並反了。如此縱容下去,豈不欺師滅祖!你不敢管,就讓我來管!”
南山月拍拍林樵人的肩膀,道:“我愛我師,我更愛真理!老師也是可以反對的。就讓她做春筍學舍的反對黨吧!”
林樵人昔年習武,卻好與文人交遊,耳濡目染,記性頗佳,竟也累積了許多知識。他當然知道“我更愛真理”出乎何人之口,且他平日對殘月就有幾分偏愛,剛才佯惡也是因愛生嗔,聽南山月這樣一說,便改口道:“倘若門下出了個亞裏士多德,那你這個柏拉圖被反對,也榮耀!”轉過頭朝真人道:“真人,您可要當心,一不小心,就成了蘇格拉底。”
廣潮真人對“希臘三賢”興趣不大,且他與南山月也非師生,初識時,南山月對其執弟子禮,真人卻口口聲聲稱南山月老師。一段時間後,彼此稱呼固定下來,真人稱南山老弟,山月稱其真人,讓自己的學生稱其師尊。兩人互賞互敬。此刻,真人不理會林樵人的玩笑話,隻是接上談論殘月的話茬,道:“順其自然,對孩子,不必管得太多。”
大家陸續坐到茶桌旁,茶妹正欲上茶,忽聽膳姐驚呼:“大事不好啦!出怪事啦!鬧饑荒啦!大家要挨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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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