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孟瑤聊了會兒,等他吃完飯,時燭收拾收拾打算回去了。
忽然,門被“嘭”地一聲推開,摔在牆上又反彈了回去,幾個三五大粗的男人站在門口,叫道:“孟瑤,掌櫃的叫你過去。”
“誒,來了。”孟瑤甩甩手,把水珠甩掉,轉頭對時燭說,“雨天早些回去。”
“知道了,你去忙吧。”
時燭跟在孟瑤後麵走出門,經過那幾個男人身邊時,聽見他們毫不掩飾的惡意。
“你說你叫他幹嘛?讓他被掌櫃的罰嘛。”
“你以為我想啊?還不是掌櫃的著急,不然你以為我想來這啊?晦氣!我呸。”
什麼東西。
時燭聽得咬牙切齒,轉頭想理論一番,孟瑤卻忽然拉住她的手,不由分說地快步拉著她走開。
“阿瑤!”
“沒關係,他們愛說就讓他們說,總有一天,我定會讓他們刮目相看。”
離那些人遠了,孟瑤才鬆開手,轉身對時燭道:“回去當心些。”
“好嘞。”
雲夢多水,下雨時總愛起一層霧氣。小雨淅淅瀝瀝,聲音清脆,猶如指上的琴弦,一動一靜,沁人心脾。
雨期綿長,就像哭泣的孩童,抽抽泣泣,久久不願晴朗。
思詩軒也受這天氣的影響,近來客不多。姑娘們也都懶洋洋的,連話都不願多說。
孟詩的身體越來越差,思詩軒裏的老鴇逐漸謝了她的客,也許是念著舊情,她並沒有趕她出去,但也不管她,任她自生自滅。
孟瑤每天忙得腳不沾地,時燭就自發地去幫孟詩買藥,然後照顧她。
就算自己已經病入膏肓,但不論如何都不讓孟瑤上二樓。
但時燭不同,每次她去二樓都選擇性失明失聰。
記得剛來時孟詩雖然瘦弱,但精神還是很好的。那件事發生之後,她整個人都像被抽了精氣一般,突然就病了,病得毫無征兆。
雨還在下,時燭撐著那把小青傘,拎著幾包藥材打算回去。
“你聽說了嗎?藍氏被燒了。”
“聽說是岐山溫氏溫旭帶人燒了藏書閣,藍氏百年根基毀於一旦呐。”
“我呸,這溫氏真是毫不知恥,肆意妄為。就沒人治得了他嗎?!”
“噓,你小聲點。”
“怕什麼?他敢做不敢被人說嗎?”
“你小點聲!哎,不跟你說了。”
“……”
藍氏被燒了……
那接下來,孟瑤馬上就要見到藍曦臣了。也就是說,孟詩時間不多了……
時燭垂下眼眸,心中有些舍不得。盡管她和孟詩相處不多,但一想到身邊的某個人即將死去,還是覺得難過的。
要趕緊回去……
一陣大風忽起,時燭一不小心,傘脫了手。
“誒!”
時燭轉身,看見那傘被一紫衣少年抓在手裏,他身邊還有一黑衣少年,兩人身量較高,模樣俊郎。
黑衣少年拍了一下紫衣少年的肩膀,笑道;“小姑娘,這是你的傘嗎?”
時燭連忙跑上前去,點點頭,接過小傘;“是我的,謝謝兩位哥哥了。”
“你個小孩子怎麼下雨天還在外麵到處跑,快回家去。”紫衣少年道。
“……我不小。”時燭反駁。
“這世道越來越亂了,小姑娘還是莫要一人出來的好。”黑衣少年道。
時燭頷首,朝兩人道謝後轉身離開。
雨聲漸歇,兩少年嬉笑打鬧,一副少年做派。
“魏無羨,你是不是故意的!”
“江澄,對著人家小姑娘就別板著一張臉嘛。來,笑一個。”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