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康王雖不願意讀書,但對於武術卻十分的感興趣。
每日跟在教他身手的師傅身後跟練,年紀輕輕便身手不凡,甚至想要從軍入軍營,到邊疆去守黎國邊疆太平的念頭。
憑心而論,這位康王殿下確實不是個壞人,隻是性格莽撞,太過單純,極易被人利用。
那和縣的縣令與康王母妃家中有些親戚關係,而康王還沒有真刀真槍的上過戰場,滿腔熱血無處安放,以至於請求剿匪的折子剛一上報,他便興致昂揚的接了下來,自告奮勇願意前往剿匪。
他遇刺之後,林祁曾奉父親的命令前去看過他。
當時康王整個人憔悴的厲害,但似乎並不僅僅是因為身上的傷。
因為兩人交談時康王說了一句話,他似乎分外不解,“那些人是土匪,土匪怎會有不壞的呢?若是不壞,和縣縣令又怎會請求剿匪呢?”
林祁當時心中冷笑,隻覺得這位康王殿下簡直不知人間疾苦,但現如今卻深刻的意識到了蕭千聿對康王的那句形容詞。
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倒實在是貼切。
怪不得這些年陛下從未應允過康王的請求,隻讓他在涼城的軍營之中曆練,但卻完全不理會康王所說的想要去邊疆的要求。
康王並未見過真正的鮮血遍地的戰場,殘缺的屍體上麵插著箭羽,泥土上便是粘膩膩的鮮血,天空中禿鷲盤旋,等著將地上的這些屍體盡數分食。
那樣的場景,林祁見過一次,於是他很清楚,上戰場打仗,並不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而他進了軍營,勢必不可能隻是成為一名普通的士兵,或者說即便他真的隻是一名普通的士兵,那麼軍中的將領也需要對他有所顧忌,畢竟,他是天家之子。
戰場需要智謀,需要奇思妙計,不僅僅隻有莽力。
林祁歎口氣,但現如今經曆這次的事情之後,這位康王殿下應當也意識到這些事實了。
隻是對於白珂來說,未免有些過於殘忍了。
死了的人已經走了,可她卻懷揣著那些人的怨恨活著。
想到白珂說他三年前曾救過她的母親,林祁不禁再次歎了口氣。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房中的燭火被突然湧進來的風吹的搖晃幾下勉強穩住。
林祁下意識坐直身體,對上林若雲有些氣惱的眸子。
他有些心虛,“你不是已經睡了?”
林若雲沒理他,徑直走過來,伸手便要去扯他粗糙包紮好的繃帶。
林祁連忙攔住,“別碰,有些嚇人。”
沒聽見林若雲說話,他匆忙抬頭,卻看見這人眼淚已經布滿了整個眼眶。
他有些慌了神,“其實也沒什麼大事,一點小傷而已,你看我不是還好端端的?”
“一點小傷你為何不去找我?”
林祁本就不能常來她這,每次過來更是恨不得與她黏在一起,即便是她已經睡了這人也能將她鬧醒。
他自己躺在這,房間裏都是未散的血腥味,她親眼看著丫鬟端出去的血水,而他卻說一點小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