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新訓(1 / 3)

六刀的入營體檢要脫光光。

16名女營員,五人一組從等候間進入檢查的房間,唐玉樓被沈逸丹單獨排了出來,最後一個檢查。

唐玉樓不明覺厲,發呆了很久,終於輪到她了。

進到1203,房間裏沒有窗戶,開著晃眼的白熾燈,擺放著體檢設備,裝修風格是極簡的白色,這讓唐玉樓想起島上何瑞的實驗室。

隻有沈逸丹一個人在,唐玉樓隨手關上門,麻利地把自己扒光了。

她一開始並沒有害羞或者別扭,在永唐時,她曾請葉子和丹姐泡溫泉蒸桑拿,她們是真真實實“坦誠相待”過的。可現下沈逸丹靠在桌子邊,拿著個記錄的本子,圓珠筆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眼神上下打量著她。這讓唐玉樓心底莫名其妙生出一股羞意。

“走近些,別離我這麼遠。”沈逸丹的聲音很低卻很清晰,帶著惑人的尾調,酥酥麻麻飄進唐玉樓耳朵裏。

唐玉樓對好看的人的誘惑是很難有抵抗能力的。

“丹姐,你們這組織沒有什麼潛規則吧?”

嘴上這麼說著,兩條腿卻好似接受到了什麼不可違背的指令一般,聽話老實地走到了沈逸丹麵前。

“工作時間要稱呼職位哦。”沈逸丹笑眯眯的,沒有正麵回答唐玉樓關於潛規則的提問,繞著她慢悠悠走了一圈,唐玉樓居然開始緊張了,她在心裏痛罵自己不爭氣,右手不自然地去抓左胳膊。

沈逸丹的圓珠筆略帶力道地敲在她的胳膊上,筆尾在她左側肩頭點了點,聲音帶了點質問:“這是什麼?”

唐玉樓側頭看,左肩一條五寸長的刀疤,很厚一層結痂如突起的山脈般蜿蜒至大臂,她承認這次下手重了,恢複的有些慢,傷口痂痕的周圍還暈染著淡淡的紅。

唐玉樓抬眼去看沈逸丹,兩個人站的很近,已然嚴重超過了唐玉樓的社交安全距離,但她並沒有排斥,反倒是有點愧疚,語氣開始耍賴:“這,這,這是上周,又犯病了嘛,丹,……沈組長你明白的,突然知道自己老媽和剛認識的朋友還有俺童年陰影都是老不死的實驗人,對我的精神衝擊很大滴!”

“我不明白。”沈逸丹不吃她這一套,“你就直接說是因為陸組長唄,我知道,你覺得自己被欺騙玩弄,想離他遠點又很難戒斷。”她抬手輕輕撫摸唐玉樓肩頭的傷疤。

唐玉樓沒有說話,在沈逸丹手指觸碰到她身體的一刻無意識躲了一下,而後控製自己不動了,任由沈逸丹的動作。

沈逸丹柔聲道:“老何一生沒有愛人。在我們的設定和教育中,關於愛,我覺得是不完整的,有缺陷的。情竅開的是費勁了些,但是老何在意忠貞,除了蕭菲,我們都是那種老式又古板的愛情觀,是追求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在年齡跨度上,這種普通的追求可能顯得很可笑,但我們出廠設置就是如此,這是刻進人格裏的思想鋼印,改不了的。”

沈逸丹溫柔的笑了笑,“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自問自答道:“意思就是,我們不會輕易愛上別人,但隻要認定了,就認一輩子,不會變的。”

唐玉樓點點頭,心裏卻諷刺地笑了,這種所謂的忠貞,與她“萬花叢中過,一樣采一朵”的浪蕩愛情觀是完全相悖的。唐玉樓嗤之以鼻,真不愧是上個世紀的人,這都什麼年代了,還相信真愛呐?

沈逸丹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看到她點頭,繼續說道:“我們的事屬於紅A機密,他的顧慮和壓力很多,不告訴你也是對你的一種保護。但他早就為告訴你真相鋪路了,所以才會讓我和阿秋跟你接觸。”

所以,……唐玉樓想,丹姐,你說漏了啊。

丹姐今日這番話,很誠懇,目的很明確,是想撮合她和陸桉澤。不管是她自己的想法還是陸桉澤的授意,這波好感,沒刷上去,且不增反降。

她這個小唐,不是個戀愛腦的小唐,而是多疑冷漠的小唐。丹姐以上言語,唐玉樓隻推出了一件事。他們這次闖禁地被抓,而後順理成章戴罪進入訓練營,歸入陸桉澤手下,不是他們的冒失,不是上麵的開恩,而是,一個局。

他們都被那個老心機坑了啊。

既然是機密,葉子怎麼能輕易的查到線索,難道不是老心機安排放出來釣魚的嗎?

既然級別很高,為什麼牆頭那挺機槍又收了回去,他們暢通無阻的進了島,沒什麼波折就找到了秘密,難道不是老心機推波助瀾,暗中開綠燈嗎?

在他們剛剛找到真相的時候從天而降抓人,安一個了不得的罪過,讓他們迫於形勢隻好選擇最優出路:加入六刀組。

收進他的地盤。控製進他的領域。

這個老心機。

唐玉樓麵無表情沉默了一陣,沈逸丹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說的有點多了的時候,唐玉樓開口道:“沈組長,工作時間,還是不要聊閑話了吧。”

沈逸丹看著她,一笑,晃動著筆杆數著:“一、二、三、四、五、……二十一。”她扶著頭,看起來很難辦的樣子,“哎呀小唐,你這連胳膊帶腿二十一道疤,你說這‘肢體檢查’一欄我怎麼填啊?”

“該怎麼填就怎麼填。”唐玉樓一臉坦然,“沈組長秉公辦事就好,千萬不要,包庇我。”

沈逸丹用筆敲了一下唐玉樓的額頭,“可是,領導叫我保你過,我不敢違抗,這才是‘秉公’辦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