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五點半,鬧鍾響起的前一秒,楊葉睜開了眼。關掉鬧鍾,楊葉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天花板,十分鍾後,起床洗漱。
六點整,楊葉洗漱完畢,穿好營服去吃早餐。離開宿舍關上房門的那一刻,唐玉樓翻了個身,抱著被子騎了上去。
楊葉在食堂碰見了老呂,他正在排隊打飯,楊葉走過去,老呂看著她,自然地後退了一步,楊葉自然地插到了老呂前麵。
今天的小籠包很好吃,楊葉和呂毅伴著食堂懸掛大電視播放的早間新聞用完了早餐,去放餐盤時,教官們正從電梯裏一齊湧出來。
能力出眾的人所到之處,周圍的空氣形成威壓氣場,平常的舉止動作,平淡如水的表情就已足夠流露出一種不可冒犯的權威感,對旁人有著無意識的震懾。
歡騰熱鬧的食堂閑聊聲淡了下來。
幾位大佬T台走秀一般大步走向打飯窗口,江謙拄著拐,跟在最後麵動作滑稽地挪動著。
“喂!你們就不能照顧一下傷員嗎!老子可是工傷!工傷啊!”
年芳一百二十三周歲的江謙頂著一張少年臉,滿口髒話辱罵著前麵幾位沒有等他的同事們。他前兩天出任務,腿上掛彩挨了一槍,自己開車一百多公裏返回基地,拖著腿來到沈隊醫辦公室時,傷口已經凝固,子彈嵌在腿上,室內光下去看,像緊緊鑽入皮肉的鑽石。
江謙熟練地靠上手術台,沈逸丹將子彈生剜了出來,血又像岩漿一樣一股股往外湧。
江謙平靜地盯著那處血色流動之處,他沒有任何感覺,這是他的天賦。
沈逸丹剪掉了他半截褲子,那條腿早已被血染的豔紅,沈逸丹開了瓶三升的酒精,傾倒瓶口,直接澆到了那條腿上,隨後幫他做好清潔,縫合了傷口。
沈逸丹給江謙注射了一支藥劑,讓他產生一點知覺,養傷時就能多加注意,不會因為沒有痛覺隨意行事而對傷口造成二次損傷。
江謙覺得其實都一樣,就算他無所顧忌毫不在意,這種傷五天之內也能好個徹底,現在嘛,三天最多了。
他正想著,藥劑起了作用,腿部出現灼燒撕裂的感覺,好像以中彈傷口為中心,在他身體上起了一場大火,燃燒著,順著神經直直蔓延上他的大腦。
江謙知道,這就是疼痛。
段晚秋推門進來,埋怨他把車裏弄得到處是血,清理起來麻煩。
江謙正皺著眉頭感受疼痛,段晚秋看見他這副樣子,不再說什麼,轉身去了庫房,翻出一副落了灰的拐杖,又去食堂給江謙點了一份豬骨湯,特意叮囑廚師長用豬腿骨熬製,這叫吃啥補啥。
江謙在段晚秋的監督關心下幹了半盆豬骨湯,啃光了豬腿骨,去了五次衛生間,第二天下午,傷口已經長好,沈逸丹給他拆了線。
第三天早上,他其實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但他還是要裝一裝,裝給領導看,表現得自己並不容易,不然能者就要一直多勞,陸組長隨時會派給他下一個會掉皮掉肉的任務。
好在陸組長還算是大發慈悲,幫他打好營養早餐端到了麵前,江謙在眼底擠出虛假的感動淚珠來。
沈逸丹對呂毅招招手,呂毅走過去陪她吃飯。
……
上次回山上,師父出關,向他講述了沈逸丹的故事。呂毅緘默不語,一旁湊熱鬧的小師叔從袖子裏掏出一把石頭子,大手一揮撒在地上,托著下巴細細研究,片刻後拍拍呂毅的肩膀:“正緣,珍惜吧。”
呂毅沒談過戀愛,他不太會談。這種事經書上是學不到的。師父從小待在山上,一輩子打光棍,向他請教肯定是不太行的,其他師伯師叔嘛……呂毅沒忍住笑了,他居然妄想在道觀裏學到戀愛知識。
好在他還不算與世隔絕,他還有兩個俗家朋友可以請教。
楊葉最近處於戀愛狀態,想必是很有了悟的,無奈每次遇見她時身邊都要配一個段組長,看著這對情侶,呂道長心裏生出欣慰的美好來,兩人像一對精雕細琢的玉鐲,獨一隻時,清風明月,自稱絕於人間;相合後,也並不掩其本色光輝,而是互相映襯惺惺相惜。
楊葉看出呂毅有話問她,找時間兩人獨處,呂毅發問,楊葉道:“我倆是靈魂的契合,這很難得,不具有普世參考價值。丹姐喜歡你,你一直做自己就好,她既喜歡這樣的你,你不用去刻意改變什麼。恰當的時機下,愛會自己生長出來。到時你根本不用去學,版本更新後,係統會自動優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