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之後,子州,金石莊。
金石莊,位於子州東部,此地彙集著天下所有優秀的石匠。莊內共有金姓石姓兩大氏族。金家主要從事細石工作,或磨或雕,或銘或刻,技藝精湛。而石家則是承擔所有粗石營生,開山築路,架橋建房,無所不能。
當年,作為冥日教的擁躉,金石莊犯下累累罪行。原本應該全族流放,但在四侯之一馬公明的力保之下得以幸免。隨後成為了辰國一個重要的石工之城。
“葉伺,一會兒進了金石莊,千萬千萬不要說出你的姓氏。”馬鬧鬧瞪大眼睛,發出了嚴肅的警告。
“為何!?”
馬鬧鬧輕輕歎氣,有些難以啟齒,想了又想,終於說道:“二十年前,你的三爺爺和四爺爺為了修築禦城,大興土木,追趕工期,生生累死了金石兩家百餘石工。現在的他們,聽到姓葉的人,恨不得扒皮抽筋,挫骨揚灰呢。所以吖,你暫且換個姓氏吧,反正明日一早,我們便會離開此地。”
葉伺蹙緊眉頭,撓頭問道:“那我應該如何自稱呢?”
“唔——就叫——馬伺吧。”
葉伺扭頭看向鬧鬧,雙眼半睜地說:“不如稱作,驢叫吧。。。”
“那也好呀。”
“哈???”葉伺目定口呆,露出一副傻相。
“剛才路上遇見的那名少年,是你朋友麼?”馬鬧鬧問。
“嗯,”葉伺笑著點了點頭,心裏倒是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鬧鬧口中所說的少年,名叫梁勝,自小便對葉伺言聽計從,無比仰慕,是他忠實的小跟班。可是就在剛剛,梁勝見到他後,竟然表現的十分冷漠,非但不苟言笑,而且很是拘禮,最後甚至以宗事纏身為由,匆匆辭別。這種反常的舉動,使得葉伺深感詫異,不知梁勝經曆了什麼,或是出於某種變故,對他心生了隔閡。
正當葉伺感到大惑不解的時候,眼前出現了一座無比雄偉的巨石。那巨石高約十丈,無雕無琢,渾然天成,石身隱約可見斑斑血跡,仿佛就像一座的陰森恐怖的魔像。
落日西斜,紅染雲邊,葉伺和鬧鬧在巨石的陰影籠罩之下,進入了金石莊。隨之而來,一座座石碑雕塑映入眼簾,一聲聲開鑿打磨不絕於耳,一陣陣汗氣體味迎麵撲鼻。
他們在當街停下腳步,交托馬匹,進入了一間客棧。
“遠方貴客兩位。。。”
隨著夥計的一聲招呼,掌櫃似乎聽到了銀子落袋的聲響,急忙迎揖使前,賠笑道:“二位貴客遠道而來,小店不勝榮幸,敢問是要用膳還是留宿啊?”
“掌櫃不必多禮,預備兩間上房,酒菜多多益善。”馬鬧鬧掃視一眼整潔的客棧,很是稱心。
“好嘞,小的立刻吩咐下去。不過,依照地方條例,勞煩二位稍作登記。這邊有請。。。”掌櫃說著,抬頭左右打量一眼,目光忽然變得有些異樣。隨即迅速回身櫃台,低著頭,似乎正在查驗著什麼。
“我叫馬鬧鬧,他叫呂伺伺。”馬鬧鬧隨口說道。
“哼,哼,”掌櫃冷嗤了兩聲,慢慢抬起那雙燃燒的眼睛,瞪向葉伺。
“狗東西,你竟敢自稱呂伺伺!?”
馬鬧鬧吃了一驚,伸手斥責道:“你這掌櫃,怎麼無端罵人呢?我們可是。。。”幾乎在她準備上前理論的同時,一隻手掌將她拉了回來。
“別說了鬧鬧,我們,被發現了。”
葉伺的話音剛落,就聽“嗖嗖嗖”幾聲,掌櫃和幾名夥計瞬間圍攏上來,齊齊亮出了兵刃。
“小子,不妨實話告訴你!你們葉家的一條狗,在我這裏都有畫像標識!”掌櫃獰笑說道,下巴一抬,眾廝應命而上。